這是懷疑她不想留在宮中?
但孟錢沒有被吓到,反而鎮定道:“官家也想出去玩?”
果然趙煦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想。”
孟錢就笑,旋即又皺眉:“還是不了,上次你去看我就惹出這麼多事端,要是現在再去,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事呢。”
“上次是石得一透的消息,這次不會了。”說到石得一,趙煦就氣悶,“你說石得一到底是忠于我,還是忠于太皇太後呢?”
孟錢不假思索道:“他忠于他自己啊!”
趙煦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驚雷劃過迷霧:“啊?”
孟錢說道:“他是在給自己謀後路呢,他說效忠官家是為了升官發财,給曹家消息是為了給自己行方便,從頭到尾都是為了給自己得好處,他效忠的不是自己還能是誰呀?”
趙煦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傻子:“枉他往日口口聲聲效忠,我居然都信了!”
“宦官是天子家臣,忠誠是他的第一信條,口中喊喊忠誠便能升官發财,這麼實惠的買賣誰不會做啊?何必管他說了什麼,單看他做了什麼就是了。洩露官家行蹤,無論是何理由,都是不忠。”
趙煦氣的拍桌:“口中全是忠義,心裡全是私利。大奸若忠,大奸若忠!說的便是這等人。”
孟錢還在煽風點火:“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
趙煦一時怒氣湧上腦門,一時又壓住火氣:“你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吧?”
“我是啊!”孟錢理不直氣也壯,“他得罪過我,我為什麼要說他的好話?”
果然如此!
趙煦啞然失笑,孟錢就是這麼直率坦白。
這讓他越發對石得一不快,下定決心要收拾他,但又歎氣:“我要怎麼處置他,還得太皇太後點頭呢。”
長大成人的少年天子和垂簾聽政的攝政太後之間的矛盾簡直是如影随形,如今天子想親政,太後不願意撤簾,炸藥堆一樣一碰就爆。
孟錢安慰他:“石得一洩露行藏才鬧出這麼多禍事,官家好好說說,太皇太後應當會應允的。”
應允?
趙煦嗤之以鼻,他既然是大宋官家,可為什麼處置一個不忠誠的宦官,卻還要太皇太後應允?
把他像個傀儡一樣放在朝堂上,可是大臣奏事從來都是面朝太皇太後背朝他,不與他多說一個字,他在龍椅上坐半天也隻能看到他們的臀部和背部,這樣的官家說話真的會有人聽?
趙煦越想越氣,他動不了太皇太後還動不了石得一嗎?石得一不是嘴碎愛傳話嗎?讓你傳個夠!
“聽說你在宮外很有名氣呀,如今大相國寺的錢娘子東坡肉和錢娘子白肉聲名還勝過炙豬肉?”
孟錢一臉驕傲:“多謝謬贊!”
趙煦語調一轉,聲音哀怨:“可惜我身為官家,卻沒機會親身去看一看。”
“那我可幫不了你。”孟錢樂出倆萌芽,我是被關在宮裡,可你不也一樣?
“我可是學過宮規,教唆官家出宮可是重罪!”
“你這規矩學得可真好!”還是把他噎得心口疼。
“那是!”
趙煦重重扶額:“就沒教教你怎麼對上應答?”
“教了!”孟錢在身上摸出一個小簿子,“你看,我都記下來了!”
趙煦接過一看:
問:為何病了要尋我?
答:心病還需心藥醫。
前後翻翻,全都是這等……孟浪之語!
“宮裡教這個?”
“啊!拿錯了!”孟錢老臉一紅,急忙伸手搶過趙煦手中的本子。
“這就是你那本……教你怎麼跟我說話的語錄?”趙煦努力壓抑着胸腔的震動不讓自己笑得太大聲,“你不是背出來了嗎?怎麼又寫了一遍?”
孟錢有一瞬間的扭捏,還是老實交代:“我怕我背岔了,都寫下來,日日複習,這樣就不會背錯了!”
這可都是鄧猛女和沙雕網友們的智慧結晶啊!
“哈哈哈哈哈!”趙煦已經好久沒有笑得那麼開心了,“宮裡那麼多秀女,果然是你最不一般!其他人都沒你有趣。”
【主播他說你是個逗逼!】
‘我知道!!!’孟錢在心裡默念,不生氣不生氣,這是攻略目标不能生氣。
趙煦看着她氣的臉頰鼓鼓卻不能發火,心中越發快樂,想起今日的來意,他覺得已經不用問了:“孟彥君,朕心悅你,你心悅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