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最後一句,魚四回來時果然禀報說已經安撫好了季濛。
岑湘刹那間百感交集,又是覺得他太蠢又是異常感動,這大半年在國子監的日子也算收獲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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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晔眼看着他的側妃戰戰兢兢出去了,這才喚道:“丁令德。”
“在呢王爺。”丁令德在一旁聽了半天,聽到主子召喚屁颠屁颠回應了。
“我喜歡打女人嗎?”秦晔問。
丁令德會錯了意,想來從雲啻回來後的大半年裡,主子已經很少被如此指着鼻罵了,心裡必定不好受,便道:“王爺,要不我去把那季公子套個麻袋收拾一下?”
“收拾個屁!”
“那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這都找上門來了。
“别廢話了,沒空理那傻小子,一會兒還要赴太子府的宴。”
“也是,唉,好不容易因為汪奪的事情消停了一會兒,最近看您與傅家小姐成親,太子府那怎麼又開始折騰了。”丁令德暫時放下季濛的事,忍不住頭疼起别的應酬來。
“秦旸最近失意,他連政務都壓他一頭,自然得意,一會兒過去随便吹捧兩句便可。”
“是。”
太子宴結束,丁令德扶着有些微醺的秦晔,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
“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忽然說。
“是啊,不能就這麼算了。”秦晔席間一半時間都在被敬酒,說是祝賀他抱得美嬌娘,順便削了睿王氣焰。
他腦中有些混沌,想到席間太子志得意滿的笑容,恍惚中覺得自己還在丹城的那場大火裡,便順着丁令德的話應了聲。
丁令德左手握拳拍了下右掌,怎麼都覺得今日金吾将軍的兒子欺負到王府裡實在過分,還和新來的那個小側妃眉來眼去,真是豈有此理,看來這側妃也是不檢點的。
“處置不了他,我們還可以處置那位嘛。”
“确實,還可以處置另一個。”秦晔想,他那兩個哥哥,總能一個個清算的。
“您說怎麼處置好呢?”唉,畢竟金吾将軍負責守衛天子威儀,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是不太好找季濛的麻煩,但側妃就在府裡,還不是任王爺拿捏,就是欺負一個弱女子會不會不太好?
“怎麼處置?”秦晔看着前方的路,低聲自語。
“放火燒,辣椒水,剖心,拔舌,坑殺……”
“這麼嚴重?會不會過于殘暴了?”丁令德吓了一跳。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
第二日晚間,丁令德召來内院的鄧總管,道:“将新來的那位側妃捆去王爺那裡。”
雖然王爺那些剖心拔舌的話定然是氣話,但小懲大誡還是要有的,便将那姑娘綁去任王爺處置吧。
“啊,這是什麼新奇的說法。”鄧總管撓了撓頭,但還是依言照做了,畢竟王爺也好久沒有寵幸妃嫔了,丁公公業務不熟練也是有的。
岑湘被用一床棉被捆成粽子送到了祁王的寝殿裡。
搞什麼鵝毛大雪,不是說對她這樣的沒興趣嗎?
去之前王府中指給她的姚芳姑姑還想告訴她侍寝的注意事項,但其實入府前就有教習的嬷嬷來教導過了,那時岑湘塞了錢便睡了過去,那嬷嬷看她年紀小估摸着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上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這個時候岑湘就更不想聽了,難得煩躁的打斷了這位姑姑。
岑湘一進寝殿便被裡頭的富麗堂皇驚住了,金銀珠寶随意地放在架格之上,更誇張的是,這裡居然連屏風都是鑲金的。她師父師娘也有錢,但都是他們下山除惡被回報的珠寶,要不就是朋友送的字畫古玩,但他們平時都收着或者送人,房間裡擺設最是簡單。
她清廉的父母就更别提了,家裡的一些田産靠的都是從前的積蓄,她爹一篇文章要價雖高,但也不是常有時間給那些書局供稿,她娘和祖母手上也有許多活計,是她見識少,平生第一次見到這樣把有錢二字刻在内裡的屋舍。
她看那每一分富貴,便覺得流淌着幾寸的民脂民膏。
岑湘在床上左右撲騰了兩下,終于把手臂伸了出來,她裹着棉被下床蹦了兩步,便覺得胳膊有點冷,偏偏這寝殿裡什麼都有,一時半會兒卻找不到一件能穿的衣服。
這時,她擡頭,看到了月洞門兩側垂挂的門簾,那門簾定期更換且每日都有人打掃,看起來靓麗如新。
……
秦晔進門時少見的懷疑自己喝多了,可他喝多分明是在昨天,總覺得房間裡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接着他便看到那個門簾被披在了一個裹着棉被的女子身上。
岑湘舒展着“袖子”回過身。
秦晔深吸一口氣,感覺眉心都在跳:“丁令德,滾進來!”
“哎,主子!”丁令德提着辣椒水歡快地走進來。
“把她給我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