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那些土匪看來都已經準備好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
岑湘暗道不好,頭也不回地道了聲謝,催動缰繩加快了速度,馬兒一路狂奔的更快了。
岑湘進了城中,又是一陣打聽,終是來到了溫酒山莊附近。
這裡雖是溫酒山莊分舵,但别莊也建的固若金湯,遠遠看去氣勢無比恢弘。
岑湘還沒靠近,便覺不妙,鼻尖聞到了血腥之氣。她皺着眉又往深處走了些路,那山莊外逐漸有屍體橫陳。從那些死者的屍體的衣着看來,這裡有朝廷的人馬,也有溫酒山莊的,但死傷大半的,竟是朝廷的官兵。
即便官府不濟,也不該被江湖人士這樣一面倒的打退,原本秦晔走時那樣嚣張的說要順便清剿溫酒山莊,但岑湘看這走勢,顯然是官府被打的節節敗退,她回想起在自己磐餘官署聽到的話,看來溫酒山莊已經與這裡的土匪們聯合起來,将秦晔的措手不及了。
岑湘一邊在紛亂的戰局中奔走,一邊迅速思考對策,她自然不想溫酒山莊被剿滅,可也更不希望秦晔就此落敗,但溫酒山莊長期駐于此地,根基本就不是秦晔臨時組織的軍隊可以一朝動搖的,更何況他們此時還與山匪合作,他幾乎可以說毫無勝算,甚至難以脫身。
岑湘沒走多久,隐隐聽到遠處劍矢的嗖嗖聲與不同人馬厮殺的怒吼聲,她還未來得及更近一步,便被人攔住了去路:“幹什麼的?不知道前面打起來了嗎?”
“我……”岑湘有些愣怔,她擡頭看攔住她去路的人。
朝廷自有統一的服制,溫酒山莊也有,但那裡都是江湖人士,哪會受這種拘束,衣着自然随性,而對方沒有穿着朝廷的衣着,顯然不是秦晔那裡的人,可眼下岑湘也無法判斷對方會不會是混進來的山匪。
她隻好拿出玉佩碰碰運氣:“我找你們舵主。”
她運氣還不錯,那人上下瞅了她兩眼,最後當真帶她去見了分舵舵主薛芳。
岑湘見到薛芳的時候,她正在莊内喝茶。
軍行千裡,帥不離位。戰場上像秦晔那般事必躬親一線厮殺的将領也并不多。
隻是眼下秦晔和一幹人等應當正水深火熱,自己也是一路奔波,見到薛芳這悠哉的樣子便有些看不過去,她不知道溫酒山莊内哪些人是嶺安王的眼線,最壞的情況便是舵主被收買,但這裡既然也有人識得這枚玉佩,她便少不得狐假虎威,岑湘道:“我師兄派我來遞消息,還請薛舵主将此時還在莊内的溫酒山莊人馬都請出來,好讓我一道說與大家。”
這麼多人,總不能都被收買了,那這個溫酒山莊也不用等秦晔來剿了,内部瓦解便罷。
樓少霖曾經上下打點過,說那雙魚玉佩乃是他送給師父師娘的信物,見此玉佩如他親臨,不可不敬。
且不說莊主的信物無人敢怠慢,而莊主的師父師娘,那闌山上的世外高人,又有誰敢不敬。
薛芳聽聞她是樓少霖的師妹,仔細打量她,見她雖年輕嬌柔,但通身氣度出塵,加之這個時候還敢一個人出現在這混亂的地方,當真以為岑湘也是個深不可測的,沒有半點輕忽,真将山莊中留守的副舵主及幾位香主都喊了出來。
岑湘便在衆人注視下将山匪們一石二鳥的計劃說了出來。
這對于山匪們來說實在是筆一本萬利的買賣,一時間山莊裡無人嗆聲,顯然都相信了岑湘的說辭。
岑湘又道:“眼下城西已有駐紮的響馬朝這裡趕來,等着坐收漁翁之利,當務之急還是及時止損,咱們先将與朝廷的恩怨放在一邊,攜手退匪!”
她自認為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推心置腹,不曾想薛芳卻道:“傅妹妹此言差矣,咱們溫酒山莊眼下打的朝廷節節敗退,馬上就要一網打盡了,據聞那個祁王也在軍兵裡頭,雖然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我瞧着長得夠俊,抓住他,也夠咱們提點條件順便羞辱皇室了,實在不行,我便擄來做面首也是不錯。”
岑湘當初嫁人的消息突然,又是個側妃,并未引起什麼波瀾,而她是闌山夫婦關門弟子的消息更是冷門,這些與京城遠隔千裡的江湖人士與她第一次見,顯然隻知道她是樓少霖的師妹,對于其他沒有半分了解,更不知道自己想要擄去做面首的人算是她的夫婿。
岑湘滿臉無奈,還未及辯駁,又聽一人道:“那些土匪在周圍與我們纏鬥多時了,别的村莊小鎮他們都敢肆虐,唯獨臨圖卻一直不敢招惹,就是因為這些年從未在我們手上讨着好,就算人再多,又能成什麼氣候,咱們隻要兵不血刃的活捉了秦晔,再用餘力去對付那些匪徒也不遲。”
“是啊是啊。”餘下的香主們紛紛點頭附議,似乎都認為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傅姑娘不必擔心,”副舵主薛雙道,“那山匪便如同韭菜一般,滅了一茬又來一茬,他們人雖多,卻良莠不齊,而且他們連被咱們吊打的秦晔都打不過,就更不是溫酒山莊的對手了,抓住皇子的機會近在眼前,豈有放棄之理,等咱們捉了秦晔,再殺了山匪,定要擺宴慶祝一番!”
“你,你們……”岑湘看着山莊裡衆人笃定自豪驕傲期待的眼神,一時語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