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雅和梁彥同時在公司請了假,公司沒有人知道他們在一起。梁彥的心理素質會比宋慕雅差一點,他完全沒料到今天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脫離了他的人生軌道。
梁彥很是懊惱,昨晚就不應該喝那麼多酒,稀裡糊塗地認錯了人,而且竟然一點警惕心都沒有。他使勁抓着腦袋痛苦地低下了頭,一言不發。宋慕雅卻老神在在:“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沒事,我會對我的行為負責,不會怪你的。”
這是提醒我犯了錯就要面對,不能逃避是吧?梁彥心想,宋慕雅這是什麼意思?要我負責?還是當沒事人一樣遺忘?他拿捏不準,心中甚至還存在着僥幸和不用負責的幻想。
宋慕雅其實并不想放棄梁彥,她覺得對方人品不錯,作風端正,性情也溫和,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人,也不是那種内心藏奸的人,适合一起過日子。自己挑中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手。所以,她打算死皮賴臉吊着對方,直到對方能夠接受自己為止。
早上,雲彩兒蘇醒過來,正常地上完了班,完成了上午的工作,想到昨晚梁彥也喝醉了,于是就想來看看他恢複得如何,走到了公寓門口,自然而然地用密碼開門入内,卻撞見了仍然在對峙着的兩人,以及一室的淩亂。除了昨晚留下的種種痕迹,室内還有梁彥清醒後失手打碎的玻璃杯,包括通紅着雙眼的梁彥、淡然半躺在沙發上的宋慕雅。
這一瞬間就算什麼都不說,雲彩兒也立馬明白了什麼,她的腦袋瞬間宕機了,一片空白。梁彥見到雲彩兒出現更是無言以對。宋慕雅則眼疾手快地趁機在他臉上印上一吻,挑釁地看着雲彩兒:“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樣,昨晚我們倆都越界了。”
雲彩兒也很希望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夢,可是理智告訴她,事實擺在眼前,發生的已然發生,無法重來,再多的争執也無法重頭來過,不管梁彥是否心甘情願,他們兩人之間的裂痕已經出現,很難回到過去了。她艱難地踏起腳步,轉過身,希望自己能夠原路返回,徹底地冷靜下來。梁彥站起身試圖向她解釋什麼,卻不知道要如何說起,隻能目送着雲彩兒離去。
浮生若夢,一瞬即是永恒,一念就是分水嶺。雲彩兒的内心并非不慌,隻是她掩飾得很好,她硬撐着自己的悲恸回到了律所,這個暫時無人的地方舔舐傷口。她不想母親擔心自己,也不願接受他人的同情目光,隻有這個午時無人的獨屬于自己的辦公室能夠給予自己私密的空間。沒有人能夠在眼看将與未婚夫修成正果時發現這樣的事還能強制自己淡定。雲彩兒坐在椅子上,背着辦公桌默默地流下了無聲的淚水。
姚凱瑞得到了宋慕雅的消息,也提前來到了律所。雲彩兒并沒有将自己反鎖在辦公室裡,所以姚凱瑞順利地見到了她。“你怎麼了?”看到了默默流淚的雲彩兒,姚凱瑞的内心一陣心疼,他蹲下身子與雲彩兒平視,“是梁彥待你不好?還是發生了其他不開心的事?”明明知道一切,也是事件的推動者之一,姚凱瑞卻裝做不知。
即便是淚流滿面,雲彩兒還是不願意開口向姚凱瑞傾訴,悲從中來,她的淚流得更兇了,斷情她舍不得,不斷她又不知道如何面對梁彥。姚凱瑞于她而言畢竟是外人,自己的家人自己尚且還沒有做好闡述現狀的準備,更何況是姚凱瑞。但是,姚凱瑞并不想離開,他看着雲彩兒,用手笨拙地擦拭着雲彩兒的淚水,卻怎麼也擦不幹淨。淚傾瀉而下,并不以雲彩兒的意志為轉移。她的情緒還是失控了,現在的她完全無法以那種作為律師的職業性冷靜來約束情緒、控制表情。
姚凱瑞也不願意錯過雲彩兒,他想填補對方内心的空缺,所以他大膽地做出來決定,隻見他歪着頭,對着雲彩兒的兩行清淚,快速地吻了下去。說是吻也不準确,确切地說是舔,他用嘴順着雲彩兒的臉頰把雲彩兒的淚一一舔幹了。雲彩兒本來流淚流得直想打嗝,卻沒想到姚凱瑞玩了這一出。她立馬愣住了,呆坐當場:“發生了什麼?”
“我不希望你哭,所以我希望做那個不讓你哭泣的人,彩兒,你明白嗎?”姚凱瑞趁機表白。
明白你個大頭鬼。緩過心神的雲彩兒并不喜歡姚凱瑞的這種表白方式,她的理智告訴她在最脆弱的時候接受一個自己原本不喜歡的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這個念頭一閃過,她的體力、她的意志馬上回來了,隻見她站起身,堅定地推開姚凱瑞:“我這裡不需要你,我也不是你的什麼人,現在,請你出去,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姚凱瑞被推離了雲彩兒的個人辦公室,很是無奈,他不明白,雲彩兒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現在需要什麼。可是雲彩兒卻很清楚,她不需要任何人。她一個人在辦公室内消化着負面的情緒,靜靜地,一動不動地,就像這個空間沒有人氣一樣。過了許多,距離下午工作時間僅剩半個小時的時候,她終于回過了神。隻見她拿着筆和紙,用她許久沒有運用的畫技在紙上塗塗畫畫,沒幾分鐘,下雨的雲朵,撐傘的人的背影就躍然紙上,然後她在紙上寫了這麼一段話:“就算是正在經曆人生的陰雨天,我也不願意低頭,把人生的選擇權交給天意,再苦再痛,我還是我。加油,雲彩兒。”随後,她拿出自己的化妝盒,拿起眼線、眼影、粉餅、粉底,用心地修飾腫脹的眼眶,擦掉斑斑淚迹,抹上護膚品,打上腮紅,盡量以目前最好的狀态迎接下午的工作。她明白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兩者要分開,現實要認清,畢竟若想要自身強大内心就不能破碎。
當夜燈初上時,結束了一天工作和内心煎熬的雲彩兒早已精疲力盡了。她再次拒絕了姚凱瑞送她回家的好意,緩緩地漫步街頭,看着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想着自己與梁彥相處的種種,直到歎出了一口氣,淤堵的情緒有所疏解,才決定回到家中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