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前一個星期，梅超風單獨找蔺霁聊了聊。他對蔺霁這大半個月來的表現格外滿意。
“你這學期有進步啊。”梅超風在辦公室跟蔺霁說。
蔺霁微懵，不知道自己哪科成績能讓梅超風誇贊出口。
“那個梅老師？”
他謹慎而有禮貌，“請問一下我哪門及格了？”
“及格？”梅老師震驚，“最近考試了嗎？”
“呃……”蔺霁回想了下，“似乎沒有。”
“都沒考試你還問及格？”
梅超風瞧了他一眼，說：“就算考試了，你也最好别問這種挨打的話，就你那成績要是能及格就見鬼了。”
說完覺得不妥，又補道：“當然，要是能見這種鬼也是極好的。”
蔺霁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仍舊笑盈盈，“那您剛剛說我有進步是……”
梅超風擺了擺辦公桌上的書，“我是說你這學期開始這麼久了居然還沒打過架，讓我有點驚訝。”
蔺霁：“梅老師，我本身就不喜歡打架。”
“你看我信麼？”梅老師看着蔺霁說。
蔺霁一臉真誠：“真的。”
“行行行，真的。”梅超風臉上寫着不相信三個字跟蔺霁說，“總之這個改變還是很好的，我也很開心能看到你每天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面前。”
“謝謝啊。”蔺霁盡顯無奈。
“不客氣，作為老師應該了解你們的近況。”
梅超風一臉欣慰地說：“看來讓你走讀的确是個明智的選擇。”
不提這個事兒還好點，一提這個事兒蔺霁就對梅超風心存怨念。
“好什麼好啊，”蔺霁說：“我現在每天上學放學在路上就得耽誤一個半小時，多浪費啊，有這點時間，我都能做兩張卷子了。”
梅超風：“你别說了，真以為我不知道你那芝麻大的學習勁兒，忽悠誰呢？再說了，相對于你的學習成績，我更在意的是你的品行習慣。少打點架，少跟别人起争執比什麼都好。”
蔺霁本想解釋自己就沒主動跟人起過什麼争執，但轉念還覺得算了吧，沒什麼可解釋的。
于是點頭道：“好的梅老師，我都謹記于心。”
梅超風上午剛表揚完蔺霁這學期開了個和平的好頭，下午和平就被打破了。
蔺霁打完籃球從操場上回教室的時候，碰到了跟他八字犯沖的幾個刺兒頭。蔺霁打架生涯裡，八場架有七場都是在宿舍樓裡打的。
蔺霁一從宿舍樓搬走，宿舍樓的老大就易主了，易的就是面前這幾個人。他本想當做沒看到，若無其事地回教室。
“着什麼急啊，蔺霁。”
雲城這些人，平均身高就是比其他地方要高。幾個人擋在蔺霁面前跟堵牆似的。
看這架勢，蔺霁明知故問：“幹嘛啊？”
“你說幹嘛，咱們之間的事兒可不會因為你不住校而了結。你也不想想你上學期是怎麼揍他的。”李一東指了指旁邊的何豪。
蔺霁挑眉，做思考狀，望着何豪問：“我揍過你？”
何豪恨道：“你别說你忘了，少裝失憶這種傻逼事兒。”
“呃，想起來了，”蔺霁神色瞬間一冷，說：“我記得我打你是因為你逼着六班的那個住宿生給你脫襪子吧？”
李一東嚷道：“脫脫襪子怎麼了？”
“沒怎麼，”蔺霁看向他，“既然需要别人幫忙脫襪子肯定是因為自己手腳不靈便呗，我幫他達成這個願望怎麼了？”
何豪語氣嚣張但說得并不自信，“蔺霁，在宿舍裡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你不都知道嗎？”
“正常？”
蔺霁嘲聲一笑，“哪裡正常？存在即正常？避免不了所以正常？因為别人不敢反抗沒能力反抗所以正常？動動腦子想想，到底他媽正不正常？”
蔺霁說完準備走，但手臂被扯住。
因為這一觸碰，他忽然就明白了蔺白藏那矯情的潔癖了。當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能想起蔺白藏的潔癖。
雖然不太相同，但本質都一樣。他這會兒覺得挺難受，這人手肯定不幹淨。
蔺霁用力一甩，把李一東的髒手從手臂上掙開。
被掙開的李一東往後一個踉跄，沒想到蔺霁這麼用力，瞬間有些生氣，怒聲罵道：“你在這兒裝什麼大爺，你忘了你以前被揍得有多慘啦？我現在倒是還能記得你當孫子的樣子呢？”
他媽的，專挑人不愛聽地說。
蔺霁轉身的瞬間鉚足勁兒一拳打在李一東臉上，李一東噔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豪和其他幾個人往上一沖，蔺霁雖不比他們壯，但打架善用巧勁，而且動作向來敏捷，也算是打出了自己的經驗，不然怎麼成為的“住校一哥”。
蔺霁一腳踹在何豪胸前，一聲悶哼後，何豪呲着嘴往地上一倒。接着蔺霁又毫不含糊地給其他兩人一拳一腳。
稍微能喘半口氣時，李一東又爬了起來。
“蔺霁，你媽真是找……”
蔺霁給李一東一個飛踢，把李一東的廢話堵回去。
打架嘛，該沖沖，該踹踹，該肘擊肘擊，該飛踢飛踢，最重要的是，該跑跑。
雖然找準時機跑了，雖然對方幾個人都受點了小傷，但他蔺霁也沒好到哪兒去，顴骨有青痕，拳頭有擦傷。
常事兒，打架總免不了受點傷，不過這種程度他一般也不叫受傷，但疼還是疼的，。
對于這幾個人，不是蔺霁有多厲害而是他們本身就沒什麼打架天賦，天天隻是在氣勢言語上恐吓人罷了。
蔺霁沒往教室裡跑，而是從綜合樓後面的院牆翻到外面去了。他這會兒不想回教室，班級同學都在上晚自習，他一時可讓自己安靜不下來。
蔺霁在外面瞎溜達，天也慢慢黑下來了。路兩邊的燈早就亮起，蔺霁從一顆路燈下走到另一顆路燈下。
這種感覺像極了在艾勝男他們那邊，他也是一個人這樣溜達的，周圍也是一片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