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聲音,吓得蔺霁驚叫一聲,正想回頭控訴,結果轉身時踩到地上剛洗碗濺下的水,腳下一滑。
就在蔺霁以為自己的腰将磕在身後的石英石台面上時,腰間卻忽然一緊,身體往前傾了點,重心也被穩住。
驚魂暫定之時,他感覺到了額頭上方傳來溫熱的氣息,不知怎麼,心口忽然酥酥麻麻的。
這一抱,讓他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上次下雨,蔺白藏去接他時的場景,他從車上下來沒站穩時,蔺白藏也是這樣讓他穩住重心。
不同的是,上次蔺白藏是拽他的手,這一次,是抱住他。
這一次,持續的時間也似乎更長。
蔺白藏在進廚房時沒有想過會出現這種場景,他和蔺霁之間的距離很近很近,鼻梁磕着他的額頭,呼吸掃着他的碎發。
而他的手,正握在蔺霁的腰上,即使這麼久沒好好運動,他的腰仍然線條流暢,緊緻有力。
本想控訴吓到他的蔺白藏的蔺霁這會兒安靜得連呼吸都沒有,他軀體四肢都已僵硬,隻剩心髒在狂跳。
他不知道蔺白藏有沒有感覺到他的心跳,畢竟他們胸膛靠着胸膛。
蔺霁還在暗忖此事,腰間忽地一松,蔺白藏把手收了回去,同時往後退了一小步。
“怎麼回事兒,在這兒都能滑?”蔺白藏聲音很輕。
蔺霁還沒從剛剛的情緒中完全反應過來,回答時略顯磕巴,“我……那個……水灑地上了。”
“哦,這……這樣啊?”蔺白藏帶着點小嘲笑,“怎……怎麼還結巴上了?”
蔺霁不滿,“少學我。”
蔺白藏笑笑,溫聲道:“好,不學你,快洗你的碗。”
說完他又回到客廳去了,蔺霁看着他走回去的背影,心跳仍然在快速跳動。
這種感覺,對蔺霁而言,有點熟悉,雖說更多的是陌生。
蔺白藏回到沙發坐下,朝蔺霁那邊看了眼,隻是一眼,視線就猶如被定格。
蔺霁背對着他,身體颀長,卻顯單薄。
當然,蔺霁沒他想象的那麼瘦,如他自己所說,他是有肌肉的。
蔺白藏看着看着就笑了。蔺霁,說的還真是實話。
剛剛握住他腰的瞬間,他很難再把蔺霁當個小孩看,不管性格心性怎麼樣,但從身體上,他的确長大了。
蔺霁收拾好廚房,走到沙發旁坐下,問沙發另一邊的蔺白藏,“你剛剛找我幹什麼?”
蔺白藏說:“沒什麼,就想聽聽你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你想多了,”蔺霁說,“我一般不會在背後說人壞話。”
“是嗎?”蔺白藏思考了下,說,“那這可能是二般。”
真是冷到極緻的笑話。
但蔺霁竟然還很沒出息地笑了出來,“你背後長耳朵了是吧。”
“可以這樣說,”蔺白藏一副看透了他的樣子,問,“你明天是不是想跟我回去,剛剛在廚房應該在念叨這個吧?”
蔺霁震驚:“你背後真長耳朵啦?”
“沒有,猜的。”蔺白藏随口一說。
“哦,那你猜得還挺準的。”
蔺霁正兒八經地解釋道:“我就是覺得你早就料到了我不會去。”
“當然料到了,”蔺白藏悠哉哉地說,“你前兩天不就說了你放假要去爬山嗎?”
蔺霁懵了,“我說過嗎?”
蔺白藏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蔺霁摸摸後腦勺,“我怎麼不知道?”
“你這記性,跟狗啃了似的。”蔺白藏吐槽。
蔺霁:“……”
狗啃了就狗啃了吧。
睡前,蔺霁和周隻隻他們在群裡聊完,放下手機準備進入美好的夢鄉。
但真神奇,他以前說睡覺就睡覺,從不想任何事,但現在吧,睡前想事兒的次數是越來越多,而且基本想的都是蔺白藏。
真奇妙,蔺霁想。
毋庸置疑,蔺霁又想到了晚上在廚房的場景。
他和蔺白藏住一起快一學期了,但他倆距離這麼近這麼近的次數,實在是少之又少。同時剛剛那種有點熟悉又陌生的感受,也少之又少。
他不得不把這些掰開揉碎地去想,為什麼他的心會跳得如此之快,為什麼他會緊張得磕巴,為什麼蔺白藏的手覆在他腰上時,他所有的感官會突然敏感,又為什麼,蔺白藏收回手時,他内心深處會有淡淡的失落……
但即使蔺霁把這些掰開揉碎翻來覆去地想,他卻仍然沒得到答案。
他的問題太多,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以緻還沒開始想原因,他就已陷入美好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