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蔺白藏沒有動唇，聲音從喉嚨發出，聽得蔺霁耳朵麻麻的。

“上次……闫哥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其實是真是假早已經不重要了，他本也沒打算問出來，隻是有些話聽蔺白藏說出來，他會踏實很多。

蔺白藏輕輕啧了聲，說：“你信了？”

蔺霁回得很快，“沒信。”

“那就是信了。”蔺白藏說。

“沒……沒有，”蔺霁急得都有點磕巴了，“真沒有。”

蔺白藏笑了聲，“知道了，你沒信。”

蔺霁知道蔺白藏根本不信他，但這會兒不想糾結在這上面，催道：“你快說是不是真的？”

“假的，”蔺白藏說，“他逗你玩呢。”

蔺霁的唇角蕩起壓不下去的笑，說：“我就知道是闫哥在哪兒瞎說。”

“嗯，所以……”蔺白藏說，“這是你這些天不冒泡的原因嗎？”

“什麼？”

蔺霁的笑僵在嘴角，“你說什麼，我沒聽懂。”

蔺白藏耐心十足，“那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蔺霁忙道：“不要。”

蔺白藏在電話裡笑出聲，蔺霁聽了也跟着笑了起來。

大年初一早上，蔺白藏是被艾勝男在樓下喊醒的，她站在馬路邊沖着樓上的窗戶喊，為的就是讓周圍鄰居都聽見，好讓蔺霁不好意思賴床。

蔺霁無語地掀開被子，穿着拖鞋走到窗邊，對樓下的艾勝男喊道：“醒了，别擾民了。”

蔺霁簡直太清楚艾勝男内心的小心思，如果在平時，艾勝□□本不會喊他，但這是過年，是大年初一，艾勝男生怕他賴床。

畢竟，都說新年的第一天早醒，這一整年都會早醒。

艾勝男啊，巴不得他天不亮就起來學習。

這不，今天早起了，她這一年又有個盼望了。

盼望他天天起來學習。

哼，做夢。

艾勝男笑得一臉親切，“快下來吃餃子，外婆現包的，有你最喜歡的三鮮的。”

蔺霁揉了揉睡得六親不認的頭發，晃着步子下了樓。

“快來，小霁。”艾勝男已經和蔺成功坐在餐桌前招着他過去。

蔺霁本想過去來着，但發現還沒刷牙，就又一轉身回樓上去洗漱了。

艾勝男打量着蔺霁的背影，一臉欣慰地點點頭。

“點什麼頭，人都沒理你。”蔺成功吃着餃子說。

“你不懂，”艾勝男微微一笑，“這孩子，變了。”

“變什麼了？”蔺成功沒理解到，從背影怎麼還能看出人變了。

艾勝男拍了他，說：“變愛幹淨了，這你都沒發現。”

蔺成功思考兩秒，“好像有點。”

“看來啊，和白藏住一起真是住對了。”艾勝男非常慶幸自己的決定。

蔺霁洗完漱下樓，被這兩人盯得都有點不自在了，他邊吃餃子邊揚着眉問，“幹嘛？”

艾勝男笑得一臉慈祥，“真好。”

“什麼好？”蔺霁疑惑。

艾勝男溫柔說出兩個字，“白藏。”

“噗”

蔺霁剛塞進嘴裡的餃子被噗出來，這個名字真是出現的出乎意外。

蔺成功在旁邊，“慢點，着什麼急。”

蔺霁無視，望着艾勝男，更加疑惑，問：“他哪兒好了？”

“他不好？你能跟着好？”艾勝男說。

“我哪兒好了？”蔺霁都快咆哮了。

艾勝男說：“你哪兒都變好了。”

蔺霁：“……你要不……展開說說。”

難得蔺霁不嫌她唠叨，這下艾勝男可找着機會說了，“就這一學期，你們班主任少給我打了五個電話，你知道少這幾個電話我能多開心嗎？我也查了你的期末成績，足足上升了八名，雖然是全校排名，但你知道象征着什麼嗎？”

“象征着什麼？”蔺霁自己都沒查成績。

“象征着你從年級倒數個位數進步到了年級倒數兩位數，再努努力，你就可以到年紀倒數三位數了，以後就說不定變正數你知不知道？當然啊，小霁，成績什麼的都是次要的，最好的是你這學期也不怎麼跟人打架了，所以你啊，隻要過得開心，偶爾學習學習就行，媽不強求，真的，你開心就行。”

蔺霁早聽到一半就沒聽了，自顧埋頭吃了兩盤餃子。

說完見蔺霁沒有回應，艾勝男說：“小霁，你聽見沒。”

蔺霁擡頭一個假笑，“聽見了。”

“又不認真，”艾勝男說，“算了，大過年的，你開心就行。”

開心就行，開心就行。

可蔺霁這個年過得算不上開心，也算不上不開心，頂多是個無聊。

初五那天，艾勝男終于沒再喊蔺霁起早床，蔺霁滿足地睡到了大中午。

拉開窗簾，嗯，天氣不好，陰沉沉的估計要下雪。

正觀察着天氣，突然看到從蔺白藏家回來的艾勝男，蔺霁眼睛猛地睜大，朝樓下喊：“媽。”

艾勝男聞聲擡頭，看着蔺霁笑，“起來啦，今天睡醒了吧。”

蔺白藏指了指那邊，“你怎麼從蔺叔……蔺白藏家裡回來？”

艾勝男仰着頭跟他說，“你蔺姨他們今天要回來，我剛去給他們置辦了點東西。”

蔺柔他們家的鑰匙，有一把一直放在艾勝男他們這裡，外公外婆一直都在，有時可以幫忙照看照看。

“回來？”

蔺霁聽見後眉頭微皺，試探道：“那蔺白藏……回來嗎？”

艾勝男站在樓下，聲音挺大地回：“白藏回來呀，你先下樓吃點…………這孩子，跑這麼快，我話都沒說完。”

蔺霁飛一般的速度沖下樓。

艾勝男剛走進屋，蔺霁就到了他跟前，她驚道：“你從樓上飛下來的吧。”

蔺霁忽略她的驚訝，問：“蔺白藏真的回來嗎？”

“回呀，”艾勝男說，“你蔺姨她臨時想着回來，但大過年的，什麼票都沒買到，所以白藏好像開車回來的。”

“開車？”蔺霁的聲音明朗，随後又沉了些，說：“那不是很累嗎？少說也得将近七個小時吧。”

艾勝男點頭，“差不多是。”

她看了下外面，說：“而且今天天氣不好，要是下雪更不好開。”

蔺霁跟着看了下窗外，剛剛的激動和喜悅倏地被沖散。

隻剩下滿腹擔憂。

他想給蔺白藏打電話問問，摸了摸手機，不在身上，又回到樓上拿手機，翻出蔺白藏的手機号碼後他又遲疑了。

蔺白藏在開車，打電話會不會影響到他？

思慮之後，蔺霁給蔺白藏發了微信，簡單地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