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哎!”别雀對上小男孩寵溺的眼神,有股深深地無力感,對方的眼神太深沉了,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眼神。
小男孩眼神應該活潑一點,亮一點,就跟胖球一樣,裡面有着永遠不會熄滅的熊熊大火,每天鬧個不停,使勁地闖禍,又很嬌氣,一罵就會擺出可憐的樣子,令人心疼的不行。
雖然熊的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可那樣才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該有的狀态。
“我們先去找點吃的。”别雀盯着小男孩的側臉,突然間很好奇,小男孩是在什麼樣的一個環境下長大的,
俗話說“三歲看到老”,小男孩起碼有十歲了,說不定實際年紀要更大。
瘦的跟火柴棒一樣,肯定是在吃不飽穿不暖的環境下長大的,飯都沒得吃,更别想長個子了。
“你今年幾歲了?”别雀問一直沉默着聽他指揮的小男孩。
“不記得。”他們今天的運氣很好,沒多久就看見一隻兔子後腿被壓在大樹下,不斷地掙紮着,小男孩放好别雀,兩手揪住兔子耳朵,提着兔子回到原先的山洞裡面。
“知道父母在哪裡嗎?”
别雀坐在小男孩的肩膀上,看着他從倒塌的山洞裡面,找出火石,點起一個小火堆,而後幹淨利落用尖銳的石頭劃破小兔子的肚子,洗幹淨,放在火上烤。
倒地的大樹提供了很多的方便,小男孩轉動着手上的樹枝,防止兔子烤糊。
“我從有記憶起,就跟一群乞丐呆在一起,從旁人口中得知,我是一名老乞丐在亂葬崗撿回來的。”
小男孩慢慢講着自己知道的事情,他沒有跟别雀說,老乞丐最初把自己撿回來,是準備吃掉的,在下刀的時候,他睜開眼,哭了,這才得以活下來。
他出生的那年,正好碰上了天災,地裡面顆粒無收,成片成片的人餓死,為了活下去,這種事情很常見。
老乞丐發現他還活着以後,也并未放棄殺他的打算,隻是他運氣好,他哭,老天爺也哭。
長久未降下半滴雨水的大地,終于迎來了甘露。
狂喜的乞丐們,顧不上他,都跑到外面去歡呼,因為再不下雨,他們就要活活地渴死了。
此後,他就在乞丐堆裡面頑強地活了下來。
平時聽得最多的話就是,“你竟然還沒死?”
乞丐們的食物很少,隻有的想的起來的時候,他們才會給他一點吃的,就這樣他竟然還活了下來,還真是不可思議的很。
能說話,會走路了,他就被乞丐們帶出去乞讨,任何東西在他手裡面沒待熱乎,就被人搶走了。
隻有一樣東西,在他手裡面停留的最久。
小男孩垂下眼,望着趴在他衣襟上,盯着火堆看的别雀,眼中有着不易讓人察覺的瘋狂。
烤肉的香氣彌漫開來,他用石頭割下一小塊兔腿肉,放在樹葉上遞給别雀,“你吃。”
“不用,我不餓。”别雀往後縮了一下,避開兔肉。
“很好吃的。”小男孩之前偶然撿一隻死兔子,悄悄地跑到後山烤熟,剛咬上一口,就被人給搶走了,連骨頭都沒留下,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份美味。
他固執地把别雀捏起來,放在自己腿上,跟兔肉擺在一起,“你吃。”
“我不吃肉的,吃了它我會吐的半死,”别雀跳到一旁,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不吃肉。
小男孩沒再說話,一個人把兔子吃完了。
半夜,别雀掙紮着爬出小男孩的手心。
今晚的月亮很亮,别雀飛了短距離,回過頭看着小男孩熟睡的面孔,而後果斷地朝着靈力所指的方向飛去,前面就是兩屆的交界處。
飛到一半,别雀突然撞上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他站在半空中,伸手觸摸着前方的屏障,無論怎麼走不能往前多走半步。
他雙手按住屏障,閉上眼詢問着靈力,附近是否有結界,靈力告訴他什麼都沒有。
片刻後,别雀猛地睜開眼,劃破手心,雙手往胸前一握,一條淡金色的線,緩緩地在他手心裡面顯出原貌。
一頭連在他的胸口,一頭向下指着,金線可以看得見的部分很短。
雙方接觸的地方有淡金色的液體滲出,一點點慢慢下滑,液體每下滑一點,那股無形的線,就會浮現一小節,一直向下延伸。
别雀順着金線向下看去,一個黑色的身影自陰影處,一步一步踏來。
在他的胸口,有一根相同的細細金線,向上連着,明明還是小孩的身軀,卻讓别雀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感。
滿天的月色,在此刻成了陪忖,小男孩仰着頭,一雙眼沉沉地盯着站在半空中的别雀,無聲張開的嘴唇,好似再說。
“你别想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