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于想掙紮，甚至懷疑葉清辰報複自己隻是找個借口搞死自己，可葉清辰卻說：“葉遙遙的運氣很好，一般會觸發兩個線索。”
肖于不明白這和葉遙遙的關系意思，可權衡利弊下還是憋着口氣就下水了，再上來時爬到到旁邊的地上看上去奄奄一息。
“你看到了什麼？”葉清辰問。
“類似回憶的東西，應該和進無盡執念的原因有關……啧，反正不是什麼好事。”肖于用手扶着額頭吸氣着，仿佛剛剛從夢魇中逃出來的人，很是疲憊地擡着半口氣回答。
肖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先說好，水我也下了，之前的事算是抵過了。”
肖于聽葉清辰的下去池塘裡一方面是防止她真的搞什麼報複，二是也懷疑這個池子裡真的有什麼線索。
畢竟葉遙遙不是人，說不定有什麼線索沒能觸發。
至于危險，葉清辰自己不會水，多少要保證自己下去能把線索帶上了。
沖這一點，葉清辰也不會讓他去送死。
不過看到那些回憶頂多就是頭疼會，根本不會像葉遙遙會直接暈過去……
他猜測這和葉遙遙的身份有一定關系，但具體的……
他把衣服上的水擰幹，不由自主地轉頭葉清辰，隻見葉清辰在思考确認着某些東西。
他認真思考幾秒很理智的依靠感覺選擇了不問。
葉清辰：“除了回憶。你有感覺到其它奇怪的地方嗎？”
肖于愣在原地。
除了回憶……
肖于突然想起什麼答：“有，池塘很深，深的看不見底。”
肖于說完，連自己都覺得這話很廢話，這池塘看着就很深，這也能算線索嗎？
“不對。”葉清辰卻突然開口說：“池塘不深。”
她那天和紙人掉下去時，記得能清晰地看借着月光見池塘底部，底部長了很多水草，雖然看看不清水池裡埋着什麼其它東西，可遠沒有肖于說的那麼誇張。
白天視線比晚上好的多，肖于就算沒有夜視能力也不可能看不清底部。
“你怕深水嗎？”葉清辰問。
肖于不理解她為什麼突然怎麼問，但還是老實說：“怕，我在現實有過差點淹死的經曆，不過後來去學了遊泳。”
葉清辰卻盯收回視線，問道：“還記得那個小孩說的話嗎？”
肖于被他一提醒，回憶起抱着螢火蟲罐子的紙人說的
——“你們為什麼在坑邊上？”
——“這裡太吵了。”
起初葉清辰也以為是紙孩子的認知問題，可紙孩子的話或許沒有那麼簡單。
“我們下去水裡看見的東西都不同，可都是兩種東西，恐懼和執念。”葉清辰說。
肖于看見的池塘很深，是因為肖于怕深水，而葉清辰自己看見的卻隻是一個池塘，因為水本身就是她的恐懼。
葉遙遙看見的……
她猜測也是屬于葉遙遙的恐懼和回憶。
而紙孩子的認知裡這個池塘卻是一個坑，而且很吵。
她那天和嫁衣紙人一起掉進水裡，可她并沒有看見回憶，那那些嘈雜的聲音可能來自嫁衣紙人的記憶，甚至可能和紙孩子說的“很吵”是同一個事。
葉清辰：“恐懼和回憶，這池塘很像幻境。”
幻境？
肖于像是想到什麼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猜測毛骨悚然的讓人害怕。
“不會……整個水池都是假的吧？”
他先前一直沒往這方向想過，因為那小孩的話有推測過這個水池裡有某種東西會讓鬼怪排斥，也是因為這樣才選擇挂在池邊的樹上躲鬼怪。
他過的副本經驗比較多，先前也見過類似的副本，幻境在副本中可能隻會覆蓋某個區域，這個區域内所有人看見的東西很可能都是假的，隻是幻覺給的感知上的欺騙，可幻境有一個共通點：對副本鬼怪無效。
如果這樣，那個紙孩子所說的“坑”很有可能才是這個他們眼中的“池塘”真實的樣子，他們看見的水很有可能都隻是幻境所造成的欺騙。
“可為什麼我們上岸後還是濕的？”肖于問，如果水池隻是幻境，這些水應該在他們上岸後就消失了……
緊接着肖于就看見葉清辰直接用手随手摘了一片旁邊的柳葉，随後對着手心做了一個“劃刀”的手勢，手卻是真的劃出一道口子，血滴順着滴落到水池中。
整個水池卻冒出一陣黑氣，密密麻麻的咒文随着血的滴落浮現在表面上，從水池到地上再仿佛枷鎖一般擴散到副本的一切建築。
肖于完全沒見過世面一樣地瞪大眼睛盯着這詭異的一幕。
“假的不止是水池，而是整個副本，水池隻是個陣眼，這個幻境是個覆蓋了整個副本場景的陣法。”葉清辰此時話語中帶了肯定，似乎已經有了解決辦法。
“等等……什麼陣法？這是什麼？你在說什麼？”肖于已經完全淩亂了，他過副本好多次了，可從來沒有聽過所謂的陣法，還有葉清辰這和特效似的操作。
葉清辰看他錯愕的樣子，随口問了句：“你是“玩家”？”
“玩家”這是對職業闖關者的稱呼。
簽署無盡執念合約的闖關者在通過八個關卡後可以實現一次願望，關卡難度與願望有關。
有的人實現一次願望後會選擇離開，而有的人會主動與無盡執念續簽二次合約。
人的欲望是無限的，當他們發現通關後願望真的能實現就會想要更多，二次闖關往往願望會比前一次的要大，而對應八大關卡也會變的更難。
可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這種身陷不斷闖關，不斷許願的職業闖關者給自己起了一個統一代号——“玩家”。
以命為籌碼，一遍遍地去通過不同的八大副本，把副本通關當成遊戲，以不斷通關更難的副本為挑戰的“玩家”。
肖于聽她說了這話，反問：“你也是？”
葉清辰似乎十分瞧不起他，有種居高臨下的态度，這讓他很不舒服，這是他過關這麼久以來被輕視的最不做掩蓋的一次，他猜測葉清辰可能是個老手玩家，不然實力這麼會強的這麼離譜？
如果他繼續過關是不是也能有這個實力？
肖于想象着，忍不住開始對比自己與葉清辰的共同點。
“我不是。”葉清辰打破了他的幻想說：“無盡執念聯通的世界不同，闖關者來自的世界靈氣高低也不同，你的那點小聰明在高級關卡中并不夠格。”
葉清辰仿佛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看透了肖于因自己所謂的“玩家”身份的那點暗暗自豪，也不顧肖于看自己目光中生出的怒氣。
葉清辰的眼神讓他很不爽，就好像對他無知無覺的斷定。
他明明過了那麼多次關，這個人憑什麼……
不等肖于再說什麼，葉清辰進往水邊走去。
“喂，你——”
肖于話沒喊出，葉清辰就毫不猶豫地往下跳。
巨大的水花瞬間打了他全身。
被水又潑了一身的肖于：“……”
我剛擰了個半幹，你跳就不能離我遠點嗎？！
葉清辰聽不見他内心的憤恨，冰涼的水淹沒她的感知，像是來自深淵的鬼手将她撕扯着拉入黑暗深處。
很冷.....很暗......
她竭盡全力在水中眯起眼睛，幽深的潭底在她腳下無限放大。
假的，全部是幻覺。
水是假的.....
全部感知都是錯誤的。
她在内心反複告訴自己卻還是不自覺地避免去往下看。
一秒......兩秒.....五秒.....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一聲聲急切的呼喚聲破開冰冷的池水從四面八方湧向自己。
“葉清辰......”
“葉清辰......”
“葉清辰......”
聲音此起彼伏地由遠及近，仿佛破開時空的壁壘将她帶回遙遠的回憶，可這隻是片刻，本該陷入幻境的人恢複了神志，目光清明地睜開眼睛。
銅錢似是受到刺激，嗡鳴中自動成型為劍漂浮于葉清辰身前，銅光照亮整個深潭。
下墜停止了，四周形成一道無形的壁壘使葉清辰懸浮在水中。
潭水之下，她看見了這個幻境陣法的核——一隻巨獸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