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嫣胡亂地滑着手機,下一部戲的劇本被攤開放在右手邊的茶水桌,看樣子像是看了一半,但實際上頁碼隻停留在第一頁。
正當她想給小雪打個電話詢問情況的時候,車門響了。
“節目組怎麼——”楚平嫣一打開車門仿佛看見了蕭瑟寒風,“額……你沒找到洗手間啊?”
蕭陌鼓本來打算張開的嘴重新合了上去。
許是兩人這樣站着,頗有點“牆頭馬上遙相顧”的韻味,但誰都不想“一見知君即斷腸”,于是蕭陌鼓直接登堂入室,楚平嫣順手關上車門。
蕭陌鼓摘掉眼鏡揉揉眉心:“在你眼裡,我沒點需求就不能來找你了?”
楚平嫣:“???這位女士,請你有點我們已經離婚了的自覺。”
蕭陌鼓捏着眼鏡腿:“不是你先說的麼……”
楚平嫣精緻的眉高高挑起:“我說什麼了?”
蕭陌鼓擡起眼,她不戴眼鏡的時候視線有種隔了水霧似的迷離,在這種情境下配合她的語調,竟讓人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是你問我是不是找不到洗手間才找到你這來的。”
楚平嫣:“………………”
“滾滾滾!!!”
蕭陌鼓匆忙戴上眼鏡,讓其免遭被暴力摧毀的下場,但自己已經被拽到房車門上,随時都有可能像一袋垃圾一樣被掃地出門。
楚平嫣的房車很大,但是房車再大也不是房,車門玄關處可容身的地方很小,距離一下子萎縮得有點可憐。
250支純羊毛混鑽石粉的西裝面料近在眼前,車廂壁燈映照其上,紋路清晰可見,楚平嫣光是看着就能回想起當年各取所需時,這面料劃過手掌的極佳觸感。
呼吸早已變調,熾熱的氣流交織在空中爆閃出一串無形無聲的火花,看不見摸不着卻燙得二人紅透耳根。
楚平嫣瞬間松開鉗住對方衣襟的手,仿佛摸一下就手爛,不僅無比嫌棄地拿手在布巾上蹭了蹭,甚至還跳開一步。
蕭陌鼓:“………………”
楚平嫣眯起眼睛:“你還留在這兒幹嘛?”
蕭陌鼓:“??”
楚平嫣直截了當:“你不滾我滾!”
說着就要去推車門,卻被人一把攢住。
未等楚平嫣殺人似的目光掃·射·過來,蕭陌鼓已經很有分寸的放開了手。
“我并不知情。”
楚平嫣雙手環抱:“看合同都是以毫米為計數單位的蕭總,居然不知道要一起錄制十二期節目的搭檔都有誰?你讓我信這個還不如信下一秒我的賬上會多出一百萬。”
蕭陌鼓掏出手機,纖長的手指飛快輕觸屏幕,一秒後,手機提示音響起。
“收收寶提醒:您已到賬一、百、萬、元、整。”
好家夥還帶抑揚頓挫的。
楚平嫣:“…………”
楚平嫣:“你這病情醫生怎麼說?”
蕭陌鼓誠懇地回答:“我沒有病。”
楚平嫣感覺自己勁兒都快卯上來了:“就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蕭陌鼓:“我是來向你道别的。”
楚平嫣到達沸點的怒氣被一盆冷水瞬間澆了個幹淨,她甚至都有點沒反應過來對方剛剛的話。
“你、你……什麼情況……”
蕭陌鼓:“五年前我們就已經說好了,不會再影響到彼此的生活,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而現在,确實是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攪擾了你的平靜,過錯在我。”
楚平嫣不安地眨眨眼睛:“也……也沒有這麼嚴重,你……”
“你說得對,我應該了解清楚再簽約。現在因為我的疏忽,給彼此雙方帶來本可避免的不愉快,自然應由我來負全責。”
“那、那什麼……”
“你留下。”蕭陌鼓整理了一下被揉亂的衣襟,“該走的是我。”
言落不等楚平嫣開口,蕭陌鼓就打開車門,留給對方一個寒風蕭瑟中略顯落寞的身影。
楚平嫣望着那早已看慣,卻又暌違五年的身影,一時竟有些失神。
***
小雪站在節目組導演辦公室外自我打氣了半個小時,終于鼓足勇氣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了導演面前。
正當她要開口的一瞬間,褲兜裡的電話鈴聲乍然響起。
“喂?姐?啊你放心我已經準備——啥?啥你說啥?啊不用了,啊?發生什麼了姐??”
電話那端的楚平嫣陷在沙發裡,一臉矜傲:“誰讓你姐我氣量大呢。”
“不就是一個素人,哼,我還容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