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嫣原地立正了三秒,然後轉身就走。
“走錯了。”
蕭陌鼓急忙出聲:“你等一下。”
楚平嫣一時之間不知該走還是該留,走吧好像跟自己心虛要逃走似的,留吧又隻會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手中喝了一半的奶茶越捏越緊,涼滑的觸感并未平複楚平嫣此時内心的焦躁,如此胡思亂想着,腳步終究還是徐徐停了下來。
蕭陌鼓本來想着對方如果執意要走也就算了,但是對方居然停了下來,她立刻上前幾步,堪堪止步在離對方半米的距離外。
對方背對着她,微微側顔,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對方被暖光照暈得光潔的皮膚,和微微一點小巧的鼻尖。
她在等自己開口。
蕭陌鼓其實想說的話并不複雜,也不難出口,就是想問問,這麼多年,過得好不好。
可是話噙在嘴裡,對方隻願意施舍給自己一個30度側臉的時候,所有的文字似乎都變得可有可無。
從互相給對方戴上婚戒的那一刻,到拿着離婚證在民政局門口分道揚镳的兩年時間裡,她們好像都未在意過這個問題。
早出晚歸,又或是不歸,她們恨不得與對方拉開最遠的距離,豈有在意過對方好不好。
話未出口,便已被這突如其來的矯情摁在地上瘋狂摩擦。
楚平嫣等了半天沒見對方開口,本就看對方生厭這下子更是氣急,這裡是節目組,剛剛已經有幾個人路過看到她倆跟個傻子似的站着,背後指不定要被怎麼說,都折磨兩年了好不容易能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就不能給彼此一點清淨嗎!
她憤憤轉過頭,舉起一隻手就去指——
“滋”的一下,一道奶白色的液體在半空劃出一道抛物線,精準無誤地落在蕭陌鼓高級定制的西裝上。
楚平嫣:“!”
蕭陌鼓看起來倒是沒什麼反應,就是低頭的時候有些卡幀。
“……”
楚平嫣同手同腳走過去,把奶茶放到地上,那奶茶杯子被捏得有些變形,地上也放不穩,搖晃兩下滴溜溜歪倒在地,口吐奶沫。
楚平嫣慌裡慌張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包抽了一張摁上蕭陌鼓的西裝:“這個不留印子的……”
紙巾質量不錯,經暴力揉搓也沒起屑,隻不過努力了半天,并沒有吸出多少奶茶,一道深深的印子照舊留在西裝上。
當場打臉的感覺并不好受,楚平嫣擡手表示:“要不……要不你先脫下來。”
蕭陌鼓:“……”
楚平嫣:“你别亂想啊,我沒有别的意思。”
蕭陌鼓:“……”
楚平嫣最讨厭她這一臉波瀾不驚的冷淡,但這個想法一出來她就在心裡狠狠唾棄了一下自己,什麼情況啊,自己難道還對這死人臉有什麼期待嗎?!
于是一句“換下來我幫你洗洗”咽下喉嚨,說出來的成了:“我回頭重新給你訂一件。”
蕭陌鼓這才有了點反應:“那脫下來做什麼?”
楚平嫣擡起下巴:“不量尺寸我怎麼買!”
蕭陌鼓:“我的尺寸,店裡都有底。”
楚平嫣挑釁似的揚起一邊眉毛:“就你那一年定制一次的頻率,誰知道這一年裡有沒有走形。”
“照你這個邏輯,”蕭陌鼓表情淡淡:“拿我衣服又有什麼用,不應該按實際情況量嗎?”
楚平嫣一怔,沒想到幾句話之間又被蕭陌鼓繞回來,這個人!
但是偏偏蕭陌鼓的話她又無法反駁,确實,如果尺寸追不上實際的變化,就得是貼身量度尺寸才是,可是現在她們倆這關系,貼身量尺寸什麼的,總覺得又奇怪又尴尬。
唯一慶幸的是這個點嘉賓們都在各自的休息室等節目組通知去酒店,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又都講究素養,即便是在大廳裡取水什麼的停留時間稍微長一些,也不會去聽她們的聊天内容,不然明天一早醒來就能看見熱搜在向她招手。
不論如何,總歸在這兒幹站着也不是個事兒,楚平嫣咬了咬牙,開口道:“那你把衣服給我,我幫你洗幹淨。”
蕭陌鼓這才有了表情,但是不甚明顯,看在楚平嫣眼裡就隻是光線劃過鏡片,閃動了一下。
楚平嫣将其理解為:譏笑。
配合蕭陌鼓下一句出口的話,食用感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