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成績根本沒有退步的空間好吧!”
于冬至也是這麼想的,但她對夏終年的要求顯然更低,摸她的頭誇獎:“下次考試這次錯的題不要再錯了。”
“如果我期末進步五名以上,”她提要求,“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和錢相關一律謝絕。”
“不是要你掏錢,”夏終年說,“是想讓你見見我家裡人。”
于冬至傻了。
她怔愣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開口:“……我先确定一下,你說的是作為你‘姐妹’見一見你家裡人,對吧?”
夏終年颔首:“不然還能有什麼?”
“沒事,我就知道。”
那一天夏終年收到的作業格外多,也不知道小于老師為什麼心情不好。
期末,夏終年喜提倒數十一,成功在暑假把家教請回家。夏家是典型的大宅,光線很好,無風卻自涼。
大哥夏維年沏了一壺功夫茶招待她,打發妹妹:“我和于小姐說兩句話,你上樓玩會去。”
夏終年試圖耍賴:“有什麼我不能聽?”
不料于冬至也幫着他:“乖,自己玩會。”
她不情不願地上去了。
夏維年說:“于小姐喝茶。”
于冬至雙手接過:“您客氣了。”
“不客氣,”他有一種長兄如父的風度,“你是終年帶回來的第一個朋友,怎麼招待都不為過。”
她有些驚訝,沒想到竟是第一個。
“終年看來外向,把家和外面卻劃分得很清楚,”他說,“我認為她是有意識的不深交朋友,可能是怕我們擔心。”
于冬至沒問為什麼交朋友會讓人擔心,她知道夏維年會解釋。
果然,夏維年說:“她小時候經曆過幾次綁架。”
“一次是保姆,一次是同學的家長。後來我們清洗了一下她能接觸到的關系,家父也教了些東西,隻求她能自保。”
“于小姐是聰明人,相信能聽懂我在說什麼。”
“我知道。”于冬至笑笑,想必她也已經被捋過一遍生平,關系簡單,但是太窮,是個危險人物。
貧賤起盜心,他們愛夏終年如珠如寶,不能将任何火種放在她身邊。
“我們一家四個兄妹,終年最有主意,也最容易受人蒙蔽,”他直視于冬至,“我們不在她身邊,很難及時幫她排除危險。”
“我能理解。”她說,是真的能理解。
從來這裡之前,她就已經做好面對這一切的準備,而知道了還來赴約,是想最後看她生活過的地方一眼。
一個她本來沒有機會涉足的地方,盛開着彩霞一般的玫瑰,玫瑰一樣的夏終年。
她準備起身告辭,茶喝完了,不能不識擡舉。
夏維年接着說:“終年把你當姐妹,希望你也可以把她視為親生姐妹相處,替我們看管着點她。”
嗯?
于冬至愣住,這劇本不太對。
接下來不該是讓她好自為之,遠離夏終年,不要起什麼不應當的念頭麼?
夏維年卻理所當然繼續安排:“終年愛跑,一個人過暑假肯定靜不下心來,于小姐不如搬過來和她一起住,也能督促她一起學習……對了,不如今天就搬過來。”
直到對方把夏終年喊下來陪她回家搬東西,于冬至依然一臉迷惑,她像是做了一場夏日幻夢,遇見的發生的都是她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她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就有長翅膀的妖精飛過來,跟她說這是一場仲夏夜之夢。
夏終年見她瞪着眼睛有趣,掐了掐她的臉,問她:“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是不是幻覺。”她誠實地說。
“當然不是,”夏終年失笑出聲,“這是真事,真實發生的事,你,我,還有之前和之後的,都是真的。”
“而且我也一定要讓它成為真的。”
她望向窗外,十分笃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