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終年仔細想了想,唱起來:“風跟着我飛有兩道火光,天上海裡的神仙能奈我何妨~~~我是哪吒是一朵蓮花,啊~~~~”
你|媽|的,為什麼。
剛剛醞釀起的勇氣蕩然無存,于冬至從她身上翻下來,裹着被子滾到一邊。
夏終年戳戳她,她滾得更遠了點:“别理我,我死了。”
“好好的不要說死嘛,”她伸手把棉被菩薩抱回來,“怎麼又不高興了,我們剛才不是玩得很開心嗎?”
開心個鬼。于冬至冷漠:“我覺得我在你面前像個傻子。”
“她們也經常說我在你面前像個傻子呀,”夏終年寬慰她,“我還不是堅強地活下來了?”
‘堅強地活下來’六個字觸到了于冬至的噩夢,她鼻子一酸,往被子深處埋去。
夏終年不知道自己哪又說錯了,隻得使出楚翹親傳的哄孩子大法:“寶寶你别哭呀,隻要你不哭,讓我做什麼都行!”
“……真的?”于冬至探出頭來,“我對你做一些很過分的事也行?”
“行行行,”夏終年滿口答應,“隻要你要,隻要我有,命都可以給你。”
這條命就是你給的,給了你又有什麼不可以。
她的語氣不正經,話卻是真心的,于冬至想,要和她成為戀人,或許這就是最好的時機了。
隻要她要,隻要她有。
即使是十分非分的要求,她也一定會答應。
“我有句話一直想跟你說,”于冬至說,“憋了很久了,一直不知該不該開口。”
“說呀?”夏終年被激起好奇心,“什麼事一直瞞着我?”
“本來想今天告訴你,但是我改主意了。”
“……哈?”
感受到把神燈扔進海裡似的奢侈快|感,于冬至不禁露出笑容。
挾恩圖報的話她一定會答應,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能說出口。若是以這樣強行的方式和她開始交往,總有一天自己一定會懊悔。
因為喜歡她,所以不想強迫她接受任何強加給她的東西。
她決定放棄。
至少,此時,此刻,此地,不是表白的時候。
“而且我接下來沒法繼續給你當家教了,在B城的時候,B大的老師聯系我,問我願不願意考慮自主招生……我剛剛決定答應了。”
夏終年問:“你本來準備告訴我的那句話呢?”
于冬至想了想:“如果你也來B大的話,我就會把那句話告訴你。”
“等一下,”夏終年舉起手,“如果我沒記錯,B大隻有一本沒有二本三本吧?”
于冬至點點頭:“藝術生也行,體育生也行,怎麼做都可以,用上幾年都沒關系,我會一直在B大等你。”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放棄,”她輕輕地說,“我會把那句話作為秘密,一直保守到墳墓裡……”
“住口!”夏終年撲過去捂住她的嘴,“不要烏鴉嘴!我正在飛速思考怎麼砸錢給他們讓我進……卧槽這真是一個很過分的要求……你還不如直接要我的命呢……”
于冬至嗚嗚出聲,夏終年放開她:“你說什麼?”
“我說,放棄也是一種美……”
“你還是别說了,”夏終年再度捂上她的嘴,嘴唇貼着自己的手背對她說話,“我是絕對絕對不會放棄的,就算花上一輩子,我也一定會追上你讓你說出那句話!”
一輩子啊……
于冬至抖抖睫毛,在她掌心微微地笑了。
如果她真的不折不撓地追上來,那就算當不成朋友,她也一定會告訴她那句話。
三年後。
B大校園。
一個女生倚在銀杏樹下等人。
約定的時間已至,她不住看表,想到對方一定是做實驗忘了時間,不禁好氣又好笑,思索等下怎麼懲罰她。
另一個女生穿着白大褂從實驗樓裡飛奔出來:“我——”
“你什麼你,你遲到了,”她刮了刮女生的鼻子,“看我怎麼罰你!”
“不不不不重要,”白大褂激動地說,“你猜我剛才撞到了誰?我偶像!于冬至!于學霸!”
她歡喜地簡直要跳起來:“剛好下星期我要考操作,這一周我都不會洗手了!”
同伴急忙叫停:“你别光顧着高興,傷着人沒有?”
“沒有沒有,雖然就差一點點,但她同伴護住她了,”白大褂動手比劃,“那是個好高的小姐姐,跟模特似的,咱們學校有模特系嗎?”
“哦,你說的是夏老闆,”同伴一聽就知道她說的是誰,“她不是咱們學校的學生,是新四食堂的老闆。”
“就是那個新蓋的每道菜都超級好吃的四食堂嗎?”白大褂吸溜了一口口水。
“還有女生樓旁邊的超市、一丢丢奶茶店、意大利冰激淩店,都是她開的,除此之外她還投資了咱們好幾個實驗室的項目,”同伴說,“就連你偶像于學姐新發表的成果也是她贊助的,要麼怎麼叫夏老闆呢。”
“哇,”白大褂星星眼,“早知剛才我該往她身上撞,萬一來個偶像劇情節,我下半輩子的實驗經費不就有人承包了?”
“你想得美!”
夏終年打了個噴嚏,擦着鼻子說:“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誇我帥。”
“你想得美。”于冬至秒回。
見她看都不看自己,夏終年湊過去把頭搭在她肩膀上:“别看了,一個發表而已,我都聽你練過好幾遍了,每一遍都很完美,放輕松。”
她這樣說,于冬至真的放下發言稿呼出口氣:“你說得對,區區幾個難纏的學術大佬而已,讓他們問,盡管來問。”
“很好,”夏終年一拍她的肩,“就是這個狀态!還有那句話你到底什麼時候告訴我?你這成果有我的一半,那我也算是你們半個榮譽校友了吧?”
于冬至正要說什麼,有工作人員過來引導她候場,她飛快地握了握夏終年的手:“你先去下面坐着,我發表完就告訴你。”
三年了,謎底終于要揭曉,夏終年暗自握了下拳,美滋滋地回到觀衆席座位上。
于冬至還沒有上台,燈光先暗了下來,她和其他人一起鼓掌,在黑暗中靜靜等待着。
但很快,她就發現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