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好殺。
雨水加重了身體的沉重感,雨滴落在栀子劍上彈出美妙的曲子,此刻無人有興趣去傾聽,劍上的雨被抖落,劃出一道黑夜裡的白虹。
栀子被人空手白刃的接住,兩股内力碰撞下劍身開始發出讓人牙酸的摩擦聲,甚至有崩裂的風險。尋春自不會讓栀子斷掉,他還要還回去的。此刻他另一隻手還拿着劍鞘,無鋒的劍鞘像未開刃的刀,高高舉起後如泰山壓頂般落下。
尋常人挨這一下手勢必要斷掉,兩姐妹身形替換,一人替另一人接住了劍鞘。這下輪到尋春的兩隻手被制住,她們賭他不敢松手,被奪了兵器後他離死就更近一步了。
這也是尋春考慮的事情,自己内力顯然拼不過她們,不過是兵器之威罷了,所以武器不能丢。現在兩人一人制住自己一隻手,她們卻還空出來兩隻手,這時候一人給自己一掌可就完了。
他在極快的時間裡在劍與鞘之間做出選擇,雙手往前一送後猛地拉了回來,搖動她們身形間擡腿勾住劍鞘用力往下一踩後松手,錯身間右手一拉将劍奪回,随後與她們拉開距離。
這才過了幾招,身體竟有些吃不消,尋春打趣的說,“你要不然自己跑吧,反正你沒聽到什麼,我給你争取逃命時間。算是還你救命之恩。”他準備讓這小孩兒先走。
“你說的什麼話!”小乞兒大吼,“你吃了我的藥呢,現在是你欠我的,你得活着還我呀!”
“聒噪,都得死!”池上燕率先出手,她剛剛沒松手被帶的踩彎了腰,這讓她感受到了奇恥大辱。
若說剛剛她們隻用了五分力,現在已經開始用十分力,僅僅是一擊就讓尋春開始吃力,五髒六腑震蕩間嗆出一口熱血。但接踵而來的可不是一掌,是鋪天蓋地的掌法,要是有一掌沒有接下都會血濺當場。
此時此刻尋春無比慶幸千金給了他一把好劍,在這狂風暴雨般的掌法下劍居然一點裂痕都沒有,要是像他過去随手撿一把可能早被拍斷了。
在被不知是誰的掌風快速劃過面龐,尋春感覺臉上像被扇了一耳光,又像差點被拿刀子劃了臉。他挽了個劍花後有些氣性上來了。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殺了她們再離開也是一樣的。
他此刻眼睛還是看不清楚,但過度充血的感覺已經下去了,比開頭的時候強,能看見兩道模糊的人影在空中鬼魅般的穿梭,索性憑氣息強弱選定了池上雨奮起直追,後背空門大開漏給池上燕。
在場另外三人都沒有想到他敢這樣莽撞的将後背露出來,小乞兒都快急哭了,但他又不敢貿然跳入戰場,那樣隻會給尋春添亂。
這種感覺頓時就舒服多了,也不必束手束腳的擔心另一個人什麼時候沖上來,因為她必定會沖上來。尋春隻需要在池上燕過來的時候抽空把她打遠,打斷她們之間的配合,再專心沖着池上雨猛追不舍。
知曉劍的鋒利,池上雨也不是回回都能準确無誤的接住劍鋒,她的掌法在施展中被頻頻打斷,這男人就像很熟悉她的招式套路一樣。而且他的劍法中參雜着很多駁雜的武學招式,但又不太正統,像是融彙百家,再從中揉練精華。其中不穩定的橫掃一劍隐隐有風雷之勢,比她熟知所見過的刀影還多出一重,堪稱一絕。
“風雷刀法?!霍家的人?”池上雨眼睛一咪,霍家那個廢物家族什麼時候有一個這麼厲害的劍使了?她随即冷哼一聲,是霍家人又如何,死一個人又不能打上美人谷來,而且就算整個家族打過來,她們也不怕的。
剛剛那一劍是尋春下午新悟的刀法中的一招,他暗暗将霍家兩個字記下,想再用幾招所謂的‘風雷刀法’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