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宋陽打斷他,“我們有分歧。我說幹脆一下子把你弄傻帶走算了,去哪裡我們自己說了算!”看着尋春複又平靜的眼睛,宋陽覺得早就丢掉的羞恥心又被撿回來了。“宋朝說我們不該這樣對你,可以用時間慢慢梳理你的記憶,讓你真正變成我們的親人又能保持正常人的思維。但這樣風險很大,你的武功很高,要是你察覺到了不對随手就可以把我們殺了。”
“那個道士,我沒想到他跟了你一路,他把所有都看在眼裡,但他居然沒有告訴你。”宋朝把木辛也抖落了出來,反正自己現在不好過誰也别想好過了,“他盯着我很多次了,所以我沒敢再動手,你的記憶就一直維持在開頭的樣子了。”
開頭的樣子,指的就是尋春心裡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本能卻在維護。但他其實并不介意,因為他們家老傳統了,喜歡四處撿孩子養,要不是被撿了,哪還有如今的尋春呢。
“前夜你獨自離開,我讓宋陽帶着藥跟着你,就是怕你出什麼事,結果這事發生的也太大了。”
蠱蟲會告訴他們一些事,但并不全面,尋春望春花毒發的時候,玲珑球裡另一隻青蠱死命的撞,本來活的不知年歲的青蠱硬是差點把自己撞死了。剛剛引蠱的正常流程也應該是由玲珑球裡的這隻去引導出來,而不是搖鈴呼喚從傷口處引出來,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這隻已經把自己撞的半死不活了。
“道士說會救你的,他可以做到的,你不會死的對吧?”宋陽極其不喜歡木辛,連喊名字都不樂意。他也不想尋春死,如果不是他做不到給尋春續命,那麼他現在就會趁着尋春虛弱至極把記憶給重新寫過,然後帶人遠走高飛。可他不敢,連兩個月都不到的時間,隻有待在能救命的人身邊尋春才有機會活。
“那些不是你們該管的事了。”尋春向他們招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兩人便真的毫無防備的過來了,因為他們知道現在的他是奈何不了他們,所以敢放心大膽的靠近。
尋春慢慢将手擡起在宋陽臉上摸了一下,對方也極其乖巧的為他附身貼近。指腹撫過稚嫩的臉,觸覺告知他那裡确實有一條被藏起來的傷口,便又将手收回了。尋春身無長物,但總有一點東西是不會輕易丢下的,他自手腕上取下一根紅繩,慢慢将紅繩中間的金老虎取了出來遞給宋朝,又把紅繩慢慢系回去了。
“算是我之前答應的還你們的藥,拿着這個東西,去瀛洲不歸山上找一個愛穿男裝的姑娘,她會安頓好你們的,”他說着頓了一下思考了片刻,考慮了另一隻可能性,“要是你們不願意待在那裡,那就跟她要錢要物也行,隻要不是要她的命和整個産業,她不會拒絕的。”
宋朝捧着那個金老虎,隻覺得那是個要炸的炸彈,他問,“你這是在趕我們走?”
“對啊。”雙方心知肚明,但尋春就是要把事說穿,一點餘地不留。
“我不!”用力把金老虎塞回去,宋朝坐在床邊開始生悶氣。可他也知道自己本來也沒那個資格,自己不過是個小偷罷了。
“大家萍水相逢,演幾天父子情深也就罷了,但,”尋春用了點力把金老虎放在宋朝手裡,将之蓋住,語氣還是那麼溫和,卻讓人遍體生寒。“莫要做戲太深。”
“至于名字不想用以前的也不用改回去,我這人沒那麼小氣,但請你們珍重這個姓氏,因為這是我父親的姓。”
宋朝明顯是兩人裡感情細膩柔軟的一個,他被尋春明确拒絕後撇着嘴眼淚大顆大顆的掉,淚眼朦胧的望向宋陽,眼神向其求助。
宋陽沒和尋春相處幾天,不知道宋朝眷戀那種被全身心呵護的溫柔。那種三餐有人管,睡覺有人陪,精神上富足的溫柔陪伴。但他在昨夜有幸體驗過一晚尋春懷裡的溫度,那種被人關懷的感覺确實很好。他閉了閉眼,咬牙沖尋春擡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