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倉皇而過,木辛醒來推開門時,一陣寒風撲面而來吹的他抖了一下,他驚覺的看去,昨夜竟然下雪了。于是心底默默算了一下,這才九月中旬,今年的雪來的有些過于早了,與天象有悖,将有有大災。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冷風從他身邊嗖嗖的往門裡進,屋内傳來一聲悶咳,他又急忙關上門退回去,忽然就覺得這裡面冷冷清清的連點熱乎氣兒都沒有,對縮成一團的尋春說:“下雪了有些冷,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衣服。”
尋春其實眼都還沒睜,昨天本來不怎麼感覺疼的身體休息了一晚好像反應過來了一樣,皮開肉綻的每一處都在疼,他吞咽兩下正準備說話,就聽見外面傳來一個他不怎麼想聽見的聲音,使他把頭埋的更深。
“倒也不必這麼麻煩,”李墨的聲音即使隔着門也依舊清晰,“我已經給他準備好送來了,勞駕開個門。”
“你說開我就開?!你算老幾!”木辛剛剛開門的時候走神沒看見李墨站在什麼地方,此刻聽見抱着手一屁股坐在床邊,已經做好了尋春不讓開門他就不挪窩的架勢。
風雪寒重,李墨在外面也不知道候了多久,他本也不是守規矩的人,也不是非要尋春同意才會進來,木辛的話他隻當耳旁風就過去了。在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尋春的聲音後試探了一下,發現門并沒有鎖,便自顧自的推開門進來了。兩人四目相對下,他眼中有些得意的說:“我就是進來了他也不會讓你把我趕出去,是吧春哥哥?”
兩人年紀相仿,木辛氣不過,抱着手扭過去看尋春。隻要他一個眼神,自己絕對把這沒禮貌的小子丢出去。
然而不出意外的木辛一定會失望,尋春真的不會趕李墨走,畢竟一向都是他在退,等到真的退無可退時,也隻能歎口氣給李墨挪個位置。
屋裡陷入好一陣的沉默,深知再裝死也無用,尋春從被窩裡探出頭來,眼神試探着看了幾眼李墨,發現他現在還沒有準備跟自己算賬後,心裡松了一口氣,問他怎麼來這裡了。
李墨也沒有太得寸進尺的挑釁木辛,他将手中那件抱了很久的青裘遞過去,細細的看了一遍尋春,發現他現在比中秋的時候還要狼狽些,幽幽開口說:“做生意來的,止頌不同别的州府但也不會這麼早就下雪,這股寒潮從北方來,來得時候把北國的雪帶過來了些,等這股風過去了還要再緩一陣才會入冬,所以趁早運了過冬的東西過來買賣。”
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的事還非得編個借口,李墨看尋春有種做賊心虛的不敢看自己,幽怨的道:“那麼大的人離家出走就算了,去哪裡好歹也告訴我一聲可不可以,糯糯已經寫信來哭了好幾回了,她想你了。”
尋春啞言,幾番掙紮後隻蹦出來一句,“我過段時間就回去了。”
“那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麼?”他在外面站了一早上,早就覺得千金昨天還不松口,晚上就來送信說允許自己進來了肯定有貓膩,結果真讓他聽了一耳朵的閑言碎語。
“我聽下人說,你都準備入贅到千府了?婚期将近啊?新姑爺。”這句話李墨基本是咬牙切齒問出來的,他确實有怨氣,怨尋春一次兩次的不告而别,怨尋春一次又一次的不愛惜自己。
此話一出,床上床邊的兩人都是心底一震,彼此對視一眼,都沒想明白這種流言是怎麼傳起來的。畢竟千金現在還在熱孝中,再急也不該是親人剛入土就傳出這種流言來。真要追究起來,就是千金一劍劈了這散布謠言的人也不為過。
“我沒有。”尋春扒着木辛的半邊身子坐起來,很認真的解釋說:“我又不喜歡她,我真的會回去的。”
“你當然不喜歡她,她又不會管你喜不喜歡,她那種人。”李墨看出來他現在起身都費力,自己的半吊子醫術也僅限于号号脈,現在不用号脈都知道尋春身體相比那時出了大問題,也顧不上生氣了,轉臉問木辛,“找過大夫看過是什麼問題了嗎,藥夠不夠?”自然是不指望尋春跟他說實話的,不如與另一個人達成陣線,減少隐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