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劍換了鞘,但内裡如舊,千金拔劍後挽手輕撫了一下劍身,有長吟随指而動。她就這樣注視了栀子劍許久,随後做了一件讓尋春意想不到的事。
長劍起落之間,劍光流轉,悲鳴聲起。
生于鑄劍台的劍,最可悲的結局也在鑄劍台。
一聲,兩聲,三聲……直至第七聲時,崩裂聲響下殘片四散,千金終于是硬生生拍斷了她鑄出的第一把劍。她握着斷劍像是放下了沉積多年的心結,釋然的呵笑一聲後将手中半截扔進了殘劍池,與諸多失敗品躺在了一起。
“何必。”
“花開一朵是表給心上人的,栀子劍隻有一把當然隻能送一個人,”她也遺憾,但遺憾又有什麼用,“你告訴我,如果這劍上沒有帶着婚約,你會接受它嗎?
尋春想了答案,如實相告,“沒有這個如果。”
“确實。”她隻是歎一句,好清醒又好冷漠的男人。“外面冷,在這裡多待一會兒吧,我需要你幫我坐實這個謠言,無聊的話架子上有書。”
想了想是出去面對兩個讓人頭疼的角色還是在這裡安靜的待會兒,尋春自然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他也懶得去拿書,找了個地方坐下看千金鑄兵。
化腐朽為神奇非一日之功,千金捶打整日也不過是讓凡鐵變了個形狀,幾經錘煉以後仍舊雜質難除。
枯燥無味的重複同一件事,換做是一般人估計早就不耐煩,最次也會無聊的起來走動走動看看其他,但尋春不會。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千金的捶打過程,聽着每一次敲擊的力道,這是他的下意識。
就像他會推演武功招式一樣,下意識的就會專注一件事,但這種事并不好,因為腦子一直在轉,轉的快了轉的多了就會累,很累。
當他聽見一聲不同尋常的敲擊聲時,随之而來的事千金急切的詢問:“你沒事吧?”
常年燃着火的屋子暖融融的,尋春感覺到了面頰上的絲絲涼意,伸手一摸,隻道一聲不好。他倒也不是怕死,隻是要是被看見了少不得一頓說,他很煩這個。
“帕子在你手邊。”千金及時的提醒讓尋春不至于将臉上的血越擦越多。
“别告訴他們。”他捂着眼睛接住汩汩流下的不知混了多少血的眼淚,才想起來該眨眨眼睛再盯着火光看。
“……”千金杵着錘子磨了下牙,想要不要同意。
“算我求你了。”
此話一出千金頓時被氣笑了,要是千歲在這她可就要生氣的拿錘子吓唬他了。“男兒膝下有黃金,嘴上也有,求你這種話怎麼說的這麼輕易。”
要是膝下真有黃金那自己早就是天下首富了,尋春自嘲的說:“這句話都我來說,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