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穆清點點頭,就坡下驢道:“和同伴走散了,一個人慌不擇路的就跑到這兒了,還好它們沒有發現。”
“不是它們發現不了,隻是我們不繼續往裡走,它們就不會搭理咱。”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您趕緊下山去吧,這群猴子邪門兒的很。”
“你們不走嗎?”
“我們……”男人撓撓頭,随即說道:“我們有個同伴在林子裡走丢了,找到他我們馬上就撤。”
高穆清看着男人周身的炁局也不說破,點點頭重新背上背包,“那祝二位好運了,這天也不早了,再過一會兒太陽就要落山了,你們如果要找人最好還是等明天白天吧,有緣再見。”
翻過灌木叢走回剛剛的小徑上,她回頭看了看兩人的方向。
沒有跟上來。
男人毫無疑問是個異人,女孩……她有些拿不準,如果說是普通人,炁流經過她軀體時還是會有運炁的構造,但是這些炁流又和其他異人運炁的格局不同,如果說其他異人是将炁注入五行構造的水管,令它按照固定的路線運行,那麼這個女孩的身體本身就是個巨大的水管,每一處毛發細胞都有炁流淌過,充盈有序,就連她的師傅都沒有如此的行炁境界。
她擡頭望了望天際的落霞,這個地方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感受到周圍不再有猴群的動靜,高穆清謹慎地繞到路線的起點。之前因為遇到猴群時太過緊張,導緻她差點忽略了那陣微弱的氣流,起初她以為是那個猴精太過離奇令她不寒而栗,現在才發覺這裡确實有股清炁彙聚,形成一股難以察覺的涼風,隐隐約約流向前方的密林。
登山杖早在逃跑的路上順手丢了,現下隻能徒手扒開前路的藤蔓,踩在柔軟的苔藓上,盡可能地讓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響,避免踩到隐藏在樹葉下的幹枝,生怕再次驚動潛伏在暗處的猴群。
那股微弱的氣流在空氣中若隐若現,她能感受到它輕撫過她的後頸和臉頰,她很快意識到這可能是通往某個重要地點的指引。
拿出以利亞的地圖一對照,果然是同樣的方位。
高穆清繼續沿着那股涼風的引導,嘗試聚炁,逐漸感覺到自己周圍的感知突然變得異常敏銳。她能清晰地察覺到每一絲微風的變化,甚至能聽到遠處細微的聲音,即使不用看見,她也能感知到那些綠葉在日光下輕柔地展開和合攏,每片葉子都像一個微型的生命體,不斷吸收空氣中的二氧化碳,釋放出清新的氧氣,在她的意識中交織成一幅生動的圖景。
随着運炁的強度逐漸提高,她的感知範圍不斷擴大,她發現自己能夠感受到附近百米範圍内的動靜,甚至包括那些遠在視線之外的生命迹象。
她毫不意外地感知到那兩個人的存在,清晰地識别出他們的呼吸和心跳。
他們正站在一片稍遠的開闊地上,對面是……猴群?
不知道為什麼猴子并沒有攻擊他們。
“莫得事,上次來我還摸過它們。去,走我前頭,他們不得再追你咯。”
“嚯,你這夠有神通的哈,連對付猴子都這麼有一套。”
“欸,張懷義你又來咯,你會兩隻腳走咯?……我給你帶了根香蕉……你不愛吃啊,不是說猴子都愛吃香蕉的麼?”
“張懷義?張楚岚他爺爺?”
“嗯,金鳳婆婆說它耳朵大,跟他爺爺一樣,所以叫張懷義。”
“哈哈,原來是這樣……寶兒姐,香蕉你就自己吃了吧,他們呆在這山裡估計沒吃過這玩意兒。”
“哦,嗷。”
…………
張楚岚……不是前天那個快遞小哥嗎?她仔細回憶着這些天的經曆,發現自己竟然短短幾天内遇到了這麼多似乎都來自同一個圈子的異人。
不過為什麼這些古怪的猴子不會攻擊那個叫寶兒姐的女孩,還有她有預感,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同一個地方。
正想着,腳下的淩風瞬間襲來,炁流沿着奇門法陣的模樣急速運轉,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下一秒她就站在了兩人面前不過三米的位置。
“喲,您還沒下山呐,這太陽都快下山啦。”
高穆清幹巴巴地笑了笑:“……與其自己一個人下山,我還是覺得跟着活人安全點……不過你這是什麼功法,我怎麼突然就挪過來了?”
“一點兒小戲法,不值一提。不過這天确實快黑了,要不……寶兒姐,咱就帶上她?就當積德行善了。”
“她怕啥子天黑,她眼睛亮得跟燈泡一樣。”
這下輪到高穆清懵圈了:“什麼意思?”
“你眼睛啊,超人看過沒得,你眼睛跟他一樣。”
“……我自己怎麼看自己的眼睛?”
“等會兒,”男人打斷她倆走向詭異的對話,“你的意思是她是異人?”
寶兒姐點點頭。
“有意思,閣下市哪位高人呐?”
男人收起了剛剛松散的态度,渾身的氣息不經意地緊繃起來。
“夏島太玄觀,高穆清。”
聽到這個名字男人明顯怔了一下。
“等會兒,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啊?”
寶兒姐好心提醒道:“就是前兩天在你們家挨打滴那個鄰居。”
這下高穆清也懵了。
她面色不悅地挖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原來是王少爺啊,這世界可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