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鼓勵她：“拿出做老大的氣勢來！”

“其實傑帕德人很好的。”三月七也為她加油：“想想剛才對小奧和丹恒老師是怎麼說的，你很厲害的哦！”

“唔——沒錯！漆黑的虎克大人才不會害怕銀鬃鐵衛！”

虎克氣勢洶洶地掏出小紅花：

“現在，鼹鼠黨的老大！漆黑的虎克大人要為一起拯救貝洛伯格的鐵衛叔叔頒發英雄勳章！好孩子會被誇獎，大英雄也要被表揚！”

“但是下一次，大英雄一定是虎克大人！”

面對用虛聲張勢掩蓋自己有點緊張的小虎克，傑帕德微微睜大眼睛。

金發的戍衛官認真地接過那朵有些簡陋的卡通小紅花，并把它别在自己胸前的鐵甲旁，一點紅色與軍裝整體的白與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身為銀鬃鐵衛，守護貝洛伯格，守護所有居民的日常生活是我們的職責所在。這枚勳章我會好好珍藏，它的份量同等于我所有的軍功章。”他沉聲道：“我已向克裡珀起誓，永遠捍衛貝洛伯格與她的子民——不負郎道之名。”

虎克看起來不是很懂後面的起誓，而傑帕德對她露出一個緩和的微笑。

他說：“這枚勳章是我的榮幸。”

131.

在傑帕德帶隊鐵衛離開後，虎克看起來有點沉默。

“在以前，虎克和其他小孩子們總是聽見一些大人說，如果我們不聽話，大守護者就會讓鐵衛把我們抓走。”

她攪了攪手指：“但是，現在大家都說大守護者其實是好人，鐵衛叔叔也是好人……虎克聽懂了的，那個金發叔叔說鐵衛就是保護我們的人，他發誓的時候很認真，根本不是和其他大人一樣騙小孩子的話。”

“還有鐵衛剛來下城區的時候……虎克和鼹鼠黨的夥伴們去鉚釘鎮玩捉迷藏，也是鐵衛叔叔阿姨們一起找到的，他們說鉚釘鎮有怪物，不安全。”

虎克說：“大人們都好奇怪啊，虎克搞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既是壞蛋又是英雄呢？”

“人都是多面性的。”

丹恒開口，“在面對不同的事物時，每個人都會在各種原因的加持下做出不同的選擇……因此，不能用單純的好壞來評價别人。”

“嗨呀，丹恒老師說得那麼複雜，小虎克怎麼聽得懂嘛。”

三月七拍了拍虎克的帽子，豎起一根手指講道：“其實呢，這個世界上沒那麼多純粹的好人和壞人，大家都是随處可見的普通人，就像小虎克一樣，都會犯錯誤，也都會做好事。所以呢，有些事情等虎克再長大一點，看見的事情多了，就自己都明白啦。”

“想不到你還挺會和小孩子講道理的。”穹不由得側目。

“這是什麼話？咱的溝通能力基本都是在線的好吧。”三月七掐腰道。

“唔……還是要長大啊。”

虎克癟嘴：“長大真是要好久好久哦……”

“或許并不很久。”

輕輕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飄來，虎克發現自己好喜歡這個‘姐姐’說話時讓人輕飄飄的感覺，而且‘她’身上還香香的——就像那一大捧漂亮的花一樣，讓虎克有點不舍得去碰。

而且黑頭發的哥哥總是形影不離，她不太願意承認自己其實有點怕他。

小孩子的直覺相當敏銳。

虎克擡頭，看見漂亮的‘姐姐’也在低頭看自己，金燦燦的地髓一樣的眼睛像是在發光，她幾乎看呆了。

“不用着急長大。”

小奧語氣柔和，卻幾乎毫無情緒起伏。

——成長向來需要代價。自己的，或者他人的。總會失去些什麼。

132.

在最後，完成了導遊委托的虎克再次踏上上城區的地面，跟随開拓者小隊一起前往克裡珀堡，大守護者的辦公室。

可可利亞無法拒絕這樣一枚被孩子贈予的勳章——這是大守護者被愛戴的象征，她心情有些複雜，卻很好的維持住了自己該有的自控與穩重，并與小小的鼹鼠黨領導者交換了信物，一枚鐵衛紀念章。

“她讓我想起布洛妮娅小時候。”

私下裡，她對被返聘回築城者的好友說：“那時候布洛妮娅還很小，從學校裡回來的時候拿出一張自己畫的獎狀，‘最好媽媽獎’……我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的贊揚……”

“欸，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傑帕德小時候，不過他畫的那些……嗯，如果他不說，我從來沒認出來那是什麼過。”

希露瓦以前從沒想過，在娘胎裡搜刮走所有藝術細胞的多年後，這件事能給自己帶來那麼大的樂趣。

而在另一邊，擺弄着手裡的小紅花的希兒看向布洛妮娅：“虎克那孩子雖然有時候有點讓人不省心，其實是個好孩子……要不然你還是摘下來吧，和你氣質一點也不符合，看起來有點紮眼。”

“我覺得挺好看的。”布洛妮娅摸了摸胸前的小紅花勳章，“這是下城區的孩子對我們的認可，回去後我會把它裱起來……不過，真的不合适嗎？”

“……其實還行，就是你換個地方吧，在這有點不協調。”希兒把小紅花别在自己左手臂系着的紅綁帶上，算是沒那麼顯眼。

“說起來，他們要走了。”

希兒道：“我還以為他們能再留幾天，好好逛逛之類的……不過既然是旅行，時間應該都是規定好了。”

“在宇宙的各個星球間穿梭旅行的列車，雅利洛也隻是他們的其中一個站點。那些像流星一樣劃過貝洛伯格的貴客，他們的光輝我牢記于心。”布洛妮娅望向天空，又對希兒露出微笑：“其實三月七小姐和我說過，列車也會接受委托，在各個站點間往返。這并不是永恒的離别。”

“而貝洛伯格也會向前邁步，踏上回歸群星的道路，在那個時候，我們才真正有能力去回報這份恩情——”

她輕聲說。

“願他們的道路暢通無阻。”

夢中的某些畫面在她腦中回放，模糊卻溫暖，充斥着活力的延伸與綻放。

那是璀璨的星星帶來的轉機，是雅利洛闊别已久的春日之花。

——是度過嚴寒絕境的生機勃發。

花終會綻放。它搖曳着，見證着，等待時機走向成熟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