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說的狂妄,單餘光中瞥見,轉身離開的耳目都至少走了三個,還不說暗地裡開溜的,單從背後原本幾欲凝成實質化的芒刺在背,到現在的紮人程度肉眼可見的大幅度減少,便知道人走了不少。
想必要不了多久,城主府内就将在一片蛐蛐聲中迎來和平鴿放飛大賽。
而聞枝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城内這群吸血螞蝗的不喜,她在便宜爹震驚的目光中,鎮定自若的伸出手,擋住了他即将起身攔人的動作,甚至唇角微勾,“讓他們傳。”
聞城主:"?"
他望着女兒投來的,莫方,看我操作的笃定視線,如同先前被聞枝甩飛的侍女一樣,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在塘裡泡久了,腦子進了水。
甚至開始懷疑起,兩個月前收到的情報準确性。他女兒,确實是在之前的宗門大比裡被人家打廢了丢下擂台,被音宗像丢垃圾一樣遣返回來了吧?
連同人一塊送回來的,那封委婉的退學書到現在還放在他書房的鎮紙底下壓着呢。
所以說她現在連練氣都不是,換句話說,她現在就是個九級殘廢啊!她怎麼敢的啊!要不然他也不會開始提前給女兒攢嫁妝了。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如此普通又如此自信的,聞城主不懂且大為震撼。
他擔心明天女兒在家都要被各大世家的人暗中套麻袋揍,畢竟就姓葉那素來狹小的畜牲心性,聞城主向來是不怎麼期望他能成為一個心胸寬廣的人的。
果然還是多請兩個保镖吧?這樣比較保險。
但他很快就被八百米深的父愛濾鏡蒙蔽了雙眼,因為聞枝淡定自若的擡手給他倒了杯冷茶,便推還邊微笑,“剛剛吓到你了吧,爹,喝茶。”
于是焦慮的恨不得馬上就給她收拾行李跑路的老父親,瞬間坐穩了,他覺得女兒如此胸有成竹,多半是病中有了奇遇。畫本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嗎,不破不立,主打的就是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
看看,都開始關心他受不受驚了!女兒還親手給他倒茶!瞧瞧,多麼貼心的小棉襖啊。
聞城主一開心就相當上道,從腰間熱情的開始往外掏信物,還特别自覺:"乖女,那你從明天開始…不!你從現在開始,就代理城主之位哈!我會對外面放出消息病重了,三天時間夠不夠啊?要是不夠,五天也沒關系的,爹可以多等兩天的,也無妨。"
聞枝看着眼前被一股腦塞過來的城主印章,能夠調動兵力的虎符等等,發現便宜爹連開傳送陣的令牌都給出來時:...
就連系統們都開始感歎:“枝枝,這爹撈的不虧。”
無語歸無語,感動還是有點感動的。
且不論消息傳出後,城中各府的茶杯花瓶要碎多少個,這并不是聞枝關注的重點。
重點是她真的想賺錢,如何能在迅速解決生存危機的同時,賺到第一桶啟動資金,沒看便宜爹頭頂上都頂着鮮紅的負數嗎?
就連旁邊當背景闆的管家身上都有+332的靈石餘額,這科學嗎?這合理嗎?
更别說剛剛陸續離開的那一串間諜,個個頭上都有百來個靈石,可見是個人都比她們有錢,這城主府實在是被架空的很徹底。
天可憐見,她真的,不想再吃窩窩頭配鹹菜了,
聞枝的視線在管家身上意味深長的停留了兩三秒,隻看得對方頭皮發麻,還以為自己刀斧手的身份被發現了。
就在管家猶豫着是現在就暴起砍人,還是聽聽這人打什麼鬼主意再暴起砍人時,就聽對方悠哉遊哉的開口了:“夜深露重,還要勞煩忠伯您代為通傳,往各家府上跑一趟,送個拜帖可好?”
這是要廣發英雄貼了,但城内排得上号的大小勢力粗略一數,約莫都有一二十來個,還均勻的分散在城内各地。這工作量跟在城主府上站樁可不能比,再說了,深更半夜的誰願意出去跑腿。
就在管家想着算了,要不提前送這對父女上路,目光逐漸變得危險時,聞枝打的補丁也恰當好處的到了,“若是對方問起,就說我爹病重,城主事務即日起由我代管,明日清晨針對于城内妖族現狀,将會發布新規,此番前來,是邀請衆人共議新策,請他們務必到場。”
管家這才想起,對方和她爹這個世家走狗不一樣,整體是偏向妖族的,眼神瞬間就柔和許多,但他能當高層間諜也不是靠的傻白甜,被刷了好感度還不忘接着埋坑探口風,“少城主,若是他們不肯來,老奴當如何做?”
聞枝輕笑一聲,“不過是例行通知,來或不來,都可以,若是府中話事人不肯來,派管家來也可,若是管家也不來,小厮來也可。”
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先禮後兵,走走過場。
管家又問:“那拜帖?”
畢竟府裡已經連吃了三天的窩窩頭了,跑腿歸跑腿,拜帖總不能也讓它們半妖貼吧?
聞枝早有準備,她伸手指了指桌上那一疊壘成小山的白紙:“諾,在這,帶着去就行,每家發一個。”
管家撈過來一看,看見那宛如複制粘貼般如出一轍的九個大字:【聞枝邀諸位過府一叙】
管家:“!”
他發誓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潦草又敷衍的拜帖,别說整個像樣的殼子了,這他媽就是薄薄的一張紙吧?這位新城主居然懶到連拜帖主人的名姓都不寫,勇是真的勇,她是真不怕自己走大街上被人砍死啊!
對城内平時吃飽了沒事幹極其注重儀式感的貴族們而言,這絕對是羞辱,絕對是羞辱啊!跟大庭廣衆扇他們巴掌差不多,管家一想到各家接到拜帖時臉上可能會出現的扭曲表情,心情就倍爽,連帶着看聞枝都極其順眼;“好的城主,老奴這就去。”
管家兩腳生風一溜煙跑了,轉眼間就看不見人影,看得便宜爹那叫一個歎為觀止:“乖女,你真行,我同忠伯共事多年,從未見他辦事如此積極過,爹現在是真的相信你能做到了。”
聞枝:“?”
合着您剛才是給我做臉呐?
然後就見便宜爹一臉凝重的轉過身來,一臉凝重的布了個四面漏風的結界,一臉凝重的問:“乖女,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你跟爹好好說說,這事你預備如何做?”
聞枝花兩分鐘給對方簡單講解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得到一個震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