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權執此次是暗中來訪,先前也以官府大人的身份前往現場,如今隗絮就這麼明晃晃地點破他的身份,惹得他頗為不爽,他雙手抱臂站在隗絮面前,冷冷地說道:“何事。”
“我今日來自首,那軍營裡那個毛頭小子是我殺的,任憑瑞王殿下處置吧。”隗絮一副浪蕩公子哥的樣子。
“竟然是他?他不是将軍府的那個質子嗎?”
“我就說他看上去不是什麼好人吧,雖然衣冠楚楚的,内裡安一顆黑心呢!”
“竟然是他殺的嗎?哎,白瞎了這麼一張好看的臉蛋啊。”
人群裡議論紛紛。
“當日并沒抓到你,你何故現在來自首?”李權執擡高了幾分聲音,問道。
“哈哈哈哈哈先前沒想到大齊的皇子能力如此之低,我故意做得那麼拙劣,連屍體都特意沒處理掉,就是想看你們幾時能抓到我。沒想到,竟然一直沒抓,甚至還懷疑錯了人。我就是想先耍耍你們,看你們作何反應。”隗絮一邊說話,一邊左右搖晃着,笑得誇張。
“你可知在大齊,殺人是要償命的,更何況你殺的還是軍營之人。你不怕嗎?”李權執上下打量着隗絮,一臉探究。
“我知道啊,但我斷定你不會當場将我斬立決的。其一,我是北涼來的質子,生死關乎兩國的戰局,不可随意處置;其二,我殺的不過是軍營裡一個小小的士兵,既沒有身兼要職,也不是權貴子弟,卻惹得你一位皇子親自來查。想必茲事體大,得要皇上親自審問吧。正好,我在這漠北也實在是呆膩了,哄着那位大小姐玩了幾天,也覺得實在是沒意思。不如換個地方,随你一塊去帝京,吃好喝好,修養幾日。”
“你想得倒是美。來人,給我拷起來!”
隗絮雙手握拳,并攏在一起,毫不在意地晃了晃,似乎是在等他們來拷。拷好了以後,還将那手翻過來、倒過去地看,滿臉的新奇。正要擡腳跟着那些官兵們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大聲問道:“诶我說瑞王殿下啊,秦将軍也一塊去京城嗎?”
真兇已經被抓拿歸案,那秦遠就是被冤枉的。今日這麼多群衆在這裡圍觀,該聽的、不該聽的,也都聽到了。李權執也沒有不放人的理由,隻好擺擺手道:“将秦遠放了。”
隗絮被官兵左右圍着,往昏暗無光的大牢裡押送;秦遠被下令釋放,跟在一個侍衛的後面出了房間,太陽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兩人就這麼短暫地交錯,從樓梯的兩邊走出來。秦遠的眼神穿過層層疊疊的人,正好和隗絮對上。隗絮笑了一下,語氣輕松地說道:“陽光不錯啊,看來漠北要迎來好時節了。”
很快,隗絮被架着進了大牢,門吱呀作響地被關上。
一點光都透不進去。
今日好奇怪,秦常念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都沒醒來,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太陽都已經挂在了天空的正中。秦常念慌忙地從床上彈起來,喚來丫鬟更衣:“不是說好了要叫我嗎,今日怎麼不叫,這些天發生了這麼多事,處理都來不及呢!”
“小姐,奴婢叫了您的,可今日您怎麼也叫不醒,像是睡昏過去了似的,吓得奴婢還特意請了大夫來看呢。大夫說,您是昨日飲的安神茶過了量,這些天可莫要再飲了。”
秦常念聽完了她的話,順着她的話回憶。昨日她怎麼也睡不着,半夜隗絮來她的房間看她,給她沏了杯安神茶,可她隻喝了一杯,怎麼會過量。
秦常念想着想着,忽然臉色一變,問道:“隗絮呢?”
“隗公子今日一大早便出門了,說是要去處理秦将軍的事情。”
秦常念立刻推開丫鬟,往外跑,心想不好。
剛一推開門,竟然和秦遠撞了個正着。
“父親?!你怎麼回來了!”秦常念很是驚訝。李權執那麼堅決地将他抓走,竟肯那麼輕易地放他走,屬實是奇怪。
秦遠盡顯頹态,額頭處還有紅腫和傷痕,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并沒回答。
“子秋,你先帶父親去處理傷口,父親,我有事得出去一趟,隗絮不見了。”秦常念吩咐完,拔腿就要往外跑。
秦遠一把拽住秦常念的手:“别去了。”
“父親見到他了?是他救你出來的嗎?他人現在在哪?”
秦遠眼眶濕潤了,他擡頭看了看太陽道:“他說,漠北要迎來好時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