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裡,客廳正中央的沙發上有一個少女低着頭,一隻手把玩着簪子,然而她動作很迅速地将簪子尖尖部分對着懷裡的氣球猛地一戳。
“嘭”
氣球破了。
她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很快就又有一隻氣球遞了過來,被她接過很快又是一聲“嘭”…
“嘭”“嘭”“嘭”…
遞過來的每一個氣球都被她面無表情地用簪子戳破了。
她想,氣球真好,又好看又可以發洩。
“快沒有了,美女…”
隻見一位少年盤着腿坐在地上,背靠着沙發,他面色認真而又耐心,左手拿着癟癟的氣球,右手拿着粉色的打氣筒,黑鴉般的睫毛遮擋住他眼底的情緒,手指靈活地迅速給氣球充上氣。
他瞥了一眼茶幾上的氣球,隻剩紅色的了…
于是随冷脖子向後仰着,一隻胳膊肘順勢松弛地搭在沙發上,兩指夾着氣球尾巴兒給師妤遞過他剛剛打好氣的白色氣球,另一隻手悠閑地轉着打氣筒,手上的銀鍊像銀蛇一樣晃動着。
“隻剩紅色了。”
他說完目光落到她臉上,看見她呼吸頓了一瞬息,秀氣的眉頭擰了擰,見狀随冷啧了一聲,然後他起身,“我去買。”
她好像很喜歡紅色,吹的紅色氣球她全部都沒有戳破,默默放到她腳邊。
…
半小時前,随冷說完那句話後,師妤沉默不語。
她想,自己這是被反派可憐了?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從腳邊撈了一個氣球,用手裡的簪子戳破它。
發出“嘭”的那一聲時,師妤覺得很爽。
于是她擡起頭,命令道:“幫我吹氣球。”
随冷哦了一聲,然後二人便開始一個人吹氣球,一個人戳氣球。
這期間他也罕見般沉默了起來,一言不發地為她吹氣球。
…
師妤看着他起身,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好吧,這個說辭她還沒有聽過。
她漠視着他的背影,手心裡握着的簪子硌得她手疼,然後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原來她把那簪子握得很緊很緊…
原來,這就是促使自己黑化的原因…
這一刻,她才感同身受了。
書裡的自己,是不是也這樣,看着她們離開,然而卻張口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
她好像是一個很無聊的人,也很不會說話,不會活躍氣氛,連帶着辦的生日會也很無聊,桑心阮走後,她們陸陸續續也走了…
師妤松開了手心裡的簪子,真讨厭這種情緒。
日日被這種情緒裹挾的人,很難不心理扭曲黑化吧?
她吐了一口氣,精緻的臉蛋上露出一抹頓悟釋然。
自己的黑化因子很好找,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我,
但他的黑化因子是什麼?
這時門鈴聲又響了。
師妤心頭掠過一絲疑惑,難道劉媽這麼快就回來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頭發挽好起身,踱步推開門,目光下意識落到不遠處,就看到那扇雕花鐵門處站着他還有……
随冷見她來了,眉梢輕挑,薄唇勾起一抹吊兒郎當的笑,調侃道:“别墅區就是不一樣,還要出去才在路邊上看到有人…”
說罷他提起手指上的塑料袋,另一隻手上握了一把白線,順着手上的白線往上看,原來是氦氣球。
離這裡最近的商業街也要兩三公裡。
他發梢上亮晶晶,襯着他狹長的丹鳳眼黑亮,依舊是單衣的他,這時仿佛周身冒着熱氣,料峭的寒風一點也沒影響到他。
見師妤愣愣的,他忍不住一隻手握住欄杆歪着頭,懶懶散散道:
“美女,外面多冷。”
本來他準備不耽誤她的,自己翻欄杆進去,但是轉念又一想,這是人家的家,聽說門口都有攝像頭的,萬一她家長看到了,那麻煩就大了…所以老老實實按門鈴了。
師妤斂着睫毛,默不作聲地開了門,手指又忍不住攥緊,冷聲道:“其實不需要你了。”
剛才故意刺他沒吃過貴的蛋糕,他一點表情都沒變,她就知道随冷的黑化肯定不是因為錢。
随冷見縫插針地側身進了進來,将綁在一起的氦氣球線塞到她手上,
“一開始不是請我吃蛋糕嗎?”
“怎麼,一口沒吃上,就要我走?”
一副“我今天就要賴着吃蛋糕”的痞裡痞氣霸王表情。
“這蛋糕我還非吃不可了。”
他俯下身子,那雙漆黑的眼眸裡的瞳孔是圓形的,一晃而過的笑,少年嗓音眼冒出來的沙啞低磁。
“讓我嘗嘗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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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冷接過她遞過來的蛋糕,二人指尖短暫接觸,好似有細微的電流傳遞着,他愣了半秒,師妤不鹹不淡道:
“吃完後可以走了。”
她在戳氣球時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任何黑化都是有由頭的,和人的性格環境都脫不了關系…
所以她想要随冷提前黑化,招惹他是一部分,找到讓他黑化的因子更是一部分。
原因很重要,抓住它,讓他提前黑化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