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科扶着路飛走出門,問道:“你還要回艾斯那裡嗎?我給你找個房間睡吧,這樣回去的話,很容易被發現,強撐着你也難受吧?”
路飛搖搖頭,“不了,我要和艾斯在一起。”
這話要是一個妹紙來說,他還真會誤會了,馬爾科很無奈,他是真的搞不懂了。
很奇怪啊,這個小鬼全身上下都奇怪,天龍人逃奴他見過,不止一個,全都是一群憎恨着什麼,眼裡有抹不去傷痛的家夥,快死的人他也見過,無論如何,都會或多或少有些不甘。
就這個小鬼,他完全不一樣啊……他對于死亡的态度,甚至和老爹有點像,他剛才和老爹交談的時候,擺出來的姿态也完全是平等的,一老一少聊着聊着還能笑起來。
他看得出,老爹很欣賞這個小鬼,他們之間說話的語氣不能說親切,但當路飛嘟着嘴說“你這樣不對,我覺得……”的時候,老爹居然哼笑着和他鬥嘴起來,那種感覺,就好像老爹也是在和一個和他平等、同齡的人說話一般。
聊到最後,老爹居然罵了一句“王八蛋勞資就是這樣!”而路飛也幹脆的回道:“勞資怕你不成!”
然後兩個人又一起笑了。
啊啊,這個家夥真是完全讓人看不懂,現在,他又做了讓人看不懂的事情,不好好回去睡覺,反而湊到船沿旁,雙手撐住欄杆,看着馬爾科,神情平靜又專注。
“菠蘿頭,謝謝你啊,白天真是多虧你,艾斯才解開心結的。”
路飛側身坐上船沿,在淡淡的星光下,馬爾科看到他的眼睛,明亮的仿佛被水洗過的黑色耀石,微風吹動他的劉海,但是他的神情,看起來卻像一個成人。
雖然長着比實際年齡更小的臉,但内心卻出乎意料的是個男人了。
“為什麼,你看起來完全不恐懼死亡的樣子?”馬爾科不知不覺中,将這個疑問問出了口。
那個少年又笑了起來,他似乎很喜歡笑,他擡着頭,看着星辰,眼裡也盛滿星光,輕輕的說道,“我啊,已經沒有遺憾了。”
那雙被萬千星辰注視的雙眼微微合上,他哼唱着。
“深い深い森の中ほのか香る 愛しい
日々の面影探してみればふいにあなたが笑う
觸れて見たくて手を伸ばしても儚く宙を舞ったのです
あなたに會いたくてずっと會いたくてずっと思う
眠れぬ夜を渡り”——《曾有你的森林》(本文《戰火精靈》伊利斯自.殺前唱的歌)
這首歌馬爾科聽以藏哼過,當時也沒覺得怎麼樣,就是覺得話劇演員什麼的真可怕,連白胡子麾下的十六番隊隊長都會為其着迷,一個大老爺們還特意去學唱歌。
但現在,他明白了,這首歌,是真的很好聽。
他想起以藏對伊利斯的評價。
“伊利斯是與歌聲作伴的精靈,她為了自己的願望不顧一切,哪怕結局是步入地獄也絕不後悔,但她的心裡一直有一個地方留給她的過去,她的歌聲抒發内心,可她的内心隻會讓珍愛的存在看到一部分,無論是誰,都隻能看到她内心的一部分。”
比斯塔在旁邊也難得文藝了一把,“伊利斯是神秘的,她的内心世界似乎已經通過歌聲表達了出來,她的話語是那麼坦誠,可是也許正因為如此,她的做法、她的意志、靈魂,總有那麼一部分在她的表面之後。”
那缪爾沒前面兩個那麼文藝,他隻是總結了一句,“魚人的審美和人還是有點差别的,但是看到伊利斯歌唱的那一刻,我覺得她不屬于人間,但是,真的很美。”
現在馬爾科見識到了“伊利斯”歌唱的樣子。
完蛋,心跳加速了,馬爾卡哀歎一聲。
他閉上一隻眼,慢悠悠的說道:“喂,要不要去兜兜風,你還沒在天上見識夜晚的大海是怎樣的吧?”
“啊?”路飛不解的看着馬爾科。
一直神情頹廢慵懶的白胡子海賊團一番隊隊長轉身,化為一隻巨大的青色火鳥,扭頭一擡下巴,俯下身,看着路飛。
路飛眨巴眼睛,臉上綻開驚喜的神情,他迅速的爬到不死鳥的背上,抓着對方的背羽,驚歎道:“好神奇!完全不燙,和艾斯的火一樣呢。”
馬爾科翻了個白眼,合着這小子連确定自己的火會不會讓他受傷就先上來了,這大條的神經也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