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罪的軍人身份給了女人信任感,再加上他能報出江玄靈的名字,應該是真的認識。
上一次被怪物闖進來有多可怕女人還心有餘悸,她立刻沖到門口準備把食物拎進來後關門,結果就驚呆了。
她本以為江玄靈說的弄點吃的回來無非是幾袋面包之類的,沒想到居然是整整一購物車!
女人眨了好幾次眼睛才确認自己沒看錯,吳罪已經抱着江玄靈噔噔噔上了二樓。
二樓一共有兩間房,他進了近的那間,把人輕輕放到了床上。
江玄靈的臉如同被水洗過的白瓷,雙眼緊閉着,呼吸很不平穩,即便在昏迷中也微微蹙着眉,吳罪在床邊蹲下,低頭看着他蒼白的臉,心裡說不出來的内疚。
忽的身後傳來聲音,女人出現在了房間門口,輕聲問:“他傷得重不重?”
從她的小腿旁邊探出來一個小腦袋。
能看得出母女倆對江玄靈是真的很關心,把食物拎進來之後甚至無暇細看。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檢查了一遍他的身體,沒有明顯外傷,脈搏也正常,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肚子疼。”吳罪站起來,“應該問題不大,你們去休息吧,我照顧他就行。”
女人猶豫了一下:“好,那我們先走了。”
房門關上,吳罪深深吸了一口氣,頓了頓,他起身脫掉江玄靈的鞋子,又幫他蓋上被子。
忽的,門被毫無預兆地推開,女人端進來兩杯水,對他笑了笑:“喝點水。”
吳罪給江玄靈蓋被子的手還沒收回來,有些尴尬地點點頭:“謝謝。”
“那我先走了。”女人退出去,門又關了。
卧室裡是有洗手間的,吳罪去洗手間打濕了條毛巾又回來,忽的門又被推開,小姑娘小跑進來遞給他一個袋餅幹:“給你吃。”
吳罪接過來:“……謝謝。”
小姑娘偷偷看了床上的江玄靈一眼,又小辮子一颠一颠地跑出去了。
大概隻過了兩分鐘,門口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正在給江玄靈擦汗的吳罪歎了口氣,站起來。
門外,女人彎腰正和小姑娘密謀着什麼,忽的房間門被拉開。
吳罪單手叉腰無奈地站在門口:“我不會對他不利的,我如果想要做什麼就不會送他回來,早在路上就下手了。”
被看破了心思,女人和小姑娘對視一眼,都有些尴尬。
“不過我确實需要一些幫助,”與其讓母女倆再隔兩分鐘就來檢查一次江玄靈是否安全,不如直接告訴她們自己的意圖,吳罪問,“家裡有沒有暖寶寶或者熱水袋?”
末世裡居然還有水電,也算是個小奇迹。
女人很快灌好了熱水袋交給吳罪,又給了吳罪幾袋腸胃藥。
“如果需要什麼叫我就行,我叫褚玥。”女人又擔心地往房間裡張望了一眼,她不看見江玄靈就不放心,但她也知道吳罪說的是對的,“我和跳跳在隔壁房間。”
“放心吧。”吳罪長了一張很英俊的臉,大多數時間這張臉上都寫滿了桀骜不馴和刺頭,讓人很有距離感,但他一旦收起那些東西,與生俱來的沉穩氣場就會顯現出來,讓人莫名信服,這大概也是為什麼他能在部隊裡有那麼高威信的原因。
吳罪說:“我會照顧好他的。”
重新關上門,這一次房間裡終于安靜了。
吳罪重新坐回床邊。
江玄靈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小扇子,微微翕動着,吳罪輕咳一聲,彎腰湊到江玄靈耳邊說:“我承認,是我看錯你了。”
江玄靈沒有反應。
離得近了,吳罪更覺得江玄靈精緻得像個假人,沒見到他之前,他都不相信真有人能長這樣。
怎麼還不醒?
吳罪把手放在了江玄靈小腹上,冰涼的觸感隔着衣服傳來,幾乎能摸到腹中的微微抽動痙攣。
這得有多疼?
吳罪皺了皺眉,立刻把熱水袋拿來:“之前還說第一次見不合适,不讓我看,這下可不是我故意要看,是為了你好。”
他掀起江玄靈的衣服下擺,剛要把熱水袋捂上去卻頓住了——
他看見一個形狀奇異的紋身,就在江玄靈的肚臍正下方小腹的位置。
深紫色的線條印在江玄靈極白的皮膚上,那圖案像是一朵花,兩側蔓延出蜿蜒的枝條,不是大衆常見款式,中間的花勾勒得一氣呵成,不繁複卻無比靈動,甚至像是大師工藝,有種高貴典雅的感覺,随着他的呼吸,就像是在他的小腹綻放一樣。
蘭花嗎?
吳罪對花的品種一無所知,對繪畫更是一竅不通,卻也覺得那圖案非常漂亮且高級。
隻是在他的印象裡,江玄靈是個溫文爾雅的人,雖然有點狡猾,但就算是搶他車的時候說的也是“征用一下你的交通工具”,甚至有點文绉绉的,這樣一個人又染發又紋身,總讓吳罪覺得有點割裂。
這麼一聯想就有點入了神,吳罪發愣間手腕忽的被一隻冰冷的手啪的抓住,擡頭就對上了一雙深黑的眼睛,江玄靈虛弱地質問他:“你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