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漱伸手一摸,床鋪還有溫度,看起來剛出去不久。
沒叫他,說明還沒到上工時間。
時漱穿好外套,決定先去礦上看看。
天還沒有完全亮,整個礦山霧蒙蒙一片,像極了3A大作的宣傳圖,渲染的視覺效果相當強大。
時漱懶得開手機看時間,他站在台階上閉眼深深吸了口氣,趁着早晨思維最活躍的這段時間,琢磨着副本機制。
就在他睜眼的那一瞬間,對面那口巨大的熔爐旁,不知何時多出幾個人。
“……”
時漱心裡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他幾步邁下台階走向熔爐的方向,剛準備問出什麼事了,緊接着,他就看到了——
熔爐裡蒸騰着霧氣,一具裹滿金色的人形倒在旁邊,以極其扭曲的姿勢,五隻手指呈爪狀伸向天空,嘴巴無聲地張到最大,瞪着兩隻空洞的眼珠。
空氣裡彌漫着一股油脂的甜膩香氣。
人群中,尤閑的聲音充斥着不可置信:“這……這是什麼東西……”
陳亮已經轉身吐了。
時漱後退兩步,本能趨勢讓他的胃裡也極其不适。
“哎呀,好苗子可惜,可惜了——”
四周彌漫着的蒸汽中傳來礦長的聲音。
衆人齊齊後退一步,驚恐地注視着四周。
緊接着,那具肥胖的軀體現出輪廓。
起了個大早的礦長看起來十分高興,他繞着金色的塑像啧啧打量一圈,大手一揮對形影不離的保镖發号施令:“把它擡到礦裡去吧,好歹也是金子做的。”
沒有人阻攔他,直至那塊金色消失在礦洞深處,都無人再出聲。
——“是個好苗子,可惜。”
衆人不約而同想起昨天礦長的話。
那具金燦燦的東西,是那個……逃進雪山的玩家。
……
等剩下的九個人進到礦洞的時候,那座人塑已經被立在了一旁,似乎是在提醒他們逃跑的下場。
昨天老趙挖出來的幾筐礦石也已經不知被誰運走。
所有人都默默地拿起分好的裝備,默契地遠離那塊金燦燦的東西。
“要不把這個搬走吧,放在這裡,怪難看的。”保安大哥第一個開口,指指那座金塑。
太晃眼了,他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盯着他看似的。
尤閑啪得一聲将鋤頭鑿進牆壁:“搬?搬去哪?這裡就這麼大地方,一會兒還要堆挖出來的礦。”
“要、要不,就放在對面那個木栅欄外面好、好了!說不定……還能辟邪!”陳亮接口道。
這回尤閑沒反駁,似乎也不願意看到這個古怪的玩意兒。
“你們願意搬就自己去搬,别影響我。”
葉蘭已經穿戴好手套和頭燈,找了一塊已經鑿開露出礦石的洞壁,鋤頭已經敲了進去。
其餘人見狀,也都默契地不再說話,各自找了塊地方上工。
時漱對那座金色的東西也沒什麼想法。
他一想起那股油脂的味道就本能地想嘔吐。
他拎起鋤頭走到洞壁邊,伸出手摸了摸,毛線手套隔絕了大部分觸感,但也看得出來,指尖并沒有昨天的濕度。
洞裡此起彼伏地響起采礦聲。
時漱雙手握住鋤頭,站在洞壁前,沉默了。
雖然從前他也說過無數次做遊戲不如搬磚,但真到了這時候,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動手。
“要幫忙麼?”
聲音來自身旁,時漱不用轉頭就知道談燼的表情一定跟昨天幫他開門的時候如出一轍。
“……”
說的是幫忙,聽着像施舍。
如果他真應了,說不定還要叫他一聲大小姐。
時漱不再猶豫,一鋤頭掼下去。
碎石簌簌往下落。
他似乎聽到談燼笑了一聲。
時漱繼續鑿了幾下,蹦出的小石子蹭着他的臉飛進黑暗中。
他下意識一偏頭,頭燈随着他的動作掃在碎石上,晃出一塊金燦燦的光。
時漱停下動作,彎腰從一堆石頭裡,挑出那塊布着細密金色的石頭。
……這是一塊不需要提煉的、直接就能挖下來的生金。
誰家金礦是能直接挖出來的?
一個想法從時漱腦海裡快速掠過。
他繼續揮動鋤頭,不多時,大大小小的石頭滾落,他又從中撿出來一塊,拍掉上面的灰。
緊接着,又撿出來一塊。
他把這三塊形态各異但重量似乎完全一緻的生金擺在一起。
挖礦,金塊,額定的數值……
時漱忽然懂了。
這個副本……
“時哥,你覺不覺得這個副本像……”
同樣挖到了幾塊完整生金的邢查抱着筐過來,欲言又止地看着時漱。
邢查從小就喜歡玩遊戲,在他的年代,雖然玩不上小霸王,但掃雷那種級别的還是玩得不少。
尤其學生時代上電腦課的時候,每台電腦的硬盤裡都會有學生偷偷裝幾個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