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栖就是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幹脆由着他們誤會去好了,反正有的人隻是一時反常,目的也隻是為了把自己惹毛找他對峙,心态逐步放寬的人省得與他多費口舌,倒是眼不見為淨地将聯系方式拉進了黑名單。
于是,忙碌的心内醫護人員幾乎一周都在美食慰藉裡度過,無論同事以及沈倩好奇心的巅峰程度,孟以栖從頭至尾都未透露神秘人半個字,心底裡卻将搗亂的楊靖安罵了千百遍。
連軸轉的人不止孟以栖,近來,楊靖安手頭上的事務也創下新高峰,青陽縣石矶文化街項目好不容易提上施工,緊接就是集團内下半年的巡廠視察工作,各地奔波交涉的人直到周六才抽出一個整天。
王南柯開車很穩,後座裡的人阖眼睡了一個多小時,蓮華山整體雛形已經映入眼簾,山腳之下的停車場裡滿滿當當的私家車,楊靖安推開車門走下來,迎面正是唐棹那輛黑色大G。
他徑直走到大G後車門拉開,突然而來的動靜吓得裡頭的姑娘好半天才平複下來,意外地同他打招呼,“大外甥,你今天也來蓮華寺燒香啊?”
心知有人在躲避自己,楊靖安一早便拒了唐棹的邀約,可心裡每分每秒都惦記着今天,誰想,一直料事如神的人也有滑鐵盧的一日。
“孟以栖呢?”雙手撐在車門兩旁的楊靖安彎腰朝着副駕駛座裡的李雨霏問道。
“栖栖她今天值班,沒有跟我們過來。”
“她今天值班?”不可置信的人轉回頭來問一身清閑的沈倩,“那你怎麼有空過來?”
沈倩不以為然的樣子,“我今天休假啊。”
不論出于什麼原因,此時此刻裡的楊靖安終究失了好臉色,滿口嘲諷意味,“你們醫院一向如此壓榨自己的員工?還是隻有忙着賺錢的心内科?我天天叫人好吃好喝送去慰問,也換不來有人替她值一天班?到底是她孟以栖善良好欺負,還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同事心腸過于冷漠?”
半是震驚半是尴尬的沈倩頓時臉紅心虛,“原來是你送來的下午茶啊?”
“有問題?”他挑着眉毛,心裡頭氣炸了。
沈倩搖頭晃腦否認,急于解釋的口吻,“其實栖栖今天本來不用值班,但是她主動把自己提到第一周來值,這樣中秋節能連着國慶假一起休。大外甥,你千萬别誤會啊,我們吃了你送來的下午茶,每天工作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每個人都非常感激你的!”
“什麼下午茶?”唐棹雲裡霧裡地聽了半天,摘掉墨鏡回過頭來問臭臉的人,“你不是今天沒空過來嗎?”
“的确沒空。”撲了空的人重重摔上門扭頭走了,剩車裡幾個面面相觑聊起來。
前因後果了解一番,驚掉牙的唐棹問了沈倩不下三遍,“你确定他連着五天都在給孟以栖送玫瑰花?”
“當然了!”沈倩說起來渾身是勁,“我們心内科連角落裡的花瓶都插滿了鮮花,各色各樣的玫瑰,空氣裡每天都香噴噴的。”
奇怪如唐棹的李雨霏率先領悟過來,震驚之餘道:“他們不是親戚嗎?”
“有個生詞你聽過沒?”
“什麼?”李雨霏頗為興趣地看着賣關子的唐棹,誰曉得他口無遮攔道:“□□。”
“啊——”後座裡的沈倩神經大條地叫了聲,“唐棹大哥,你别亂說!”
“我這怎麼叫亂說?”得到驚天駭聞的唐棹滿臉幸災樂禍問她,“平白無故送花的是不是他楊靖安?不敢透露送花者身份的是不是她孟以栖?他們兩個的行為是不是都很詭異?”
絲毫沒有邪念之想的沈倩反應遲鈍地連連點頭,忽然記起一件事,“上次七夕節栖栖也收了兩束花,其中有一束沒有署名,我當時還以為是梁澤帆送來的,可栖栖非常笃定地告訴我不是他!”
“什麼花?”唐棹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細節。
沈倩羨慕的口吻,“九十九朵荷花,比玫瑰還要漂亮,特别符合栖栖身上的氣質,我當時就覺得送花的人好有品味。”
唐棹若是沒記錯,有人從很早之前便情有獨鐘荷花,而身邊唯一喜歡賞荷的人就是自小便習慣躲在涼亭裡看書的孟以栖。
“我記得栖栖一直喜歡荷花,上大學時經常在雲醫大的荷花池邊看書啃面包。”冷不丁開口陳述事實的李雨霏加深了唐棹心中的肯定,隻是他為什麼從前沒有發現?
記憶裡,楊靖安與他姨媽的關系水火不容,即便開頭兩人能心平氣靜相處,用不了多久也是不歡而散收場。
急于尋找蛛絲馬迹的人心思已經跑偏,這時,車窗外又來人敲窗,姗姗來遲的林夕夢剛巧目送楊靖安的車子駛出了停車場。
唐棹立刻推開車門下來,林夕夢望着他思索的面色好生奇怪,不過更關心的是有人怎麼已經走了?
“夕夢。”唐棹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問:“你和靖安的娃娃親到底為什麼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