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着搞對象。”
孟以栖驚訝,“可是你過生日他也不來嗎?”
有人十分平靜地告訴她一個不争的事實,“男人就是見色忘友的東西,等你戀愛就曉得了。”
孟以栖心想男生的友誼好塑料,又想到有人大二了居然身邊沒有一個女生,還有他今天過的是十九周歲生日,國内女子的法定結婚年齡正好是二十周歲,那他是不是明年就可以和同齡的林夕夢先訂婚了?
胡思亂想的人陷入了沉默,直到對面有人用摘下來的玫瑰花瓣丢過來,落到倒映着愁眉不展面孔的白色餐盤上,一側臉頰在突然而來的質問裡活似燙紅了的嬌豔欲滴。
“有沒有偷偷談戀愛?”
心無旁骛的人搖頭晃腦,“沒有。”她想說自己學醫的都忙死了,哪有功夫談情說愛。
“那有沒有人對你圖謀不軌?”
“沒有啊。”某人全然一副肯定的樣子,毫無半分心虛。
欲言又止的楊靖安選擇帶過這個話題,畢竟有人的榆木頭腦似乎還沒有開悟。
前菜、副菜、主食、湯、甜點相繼上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吃到生日蛋糕推上來,孟以栖驚喜發現蛋糕是黑白相間的大熊貓造型。
“你也喜歡大熊貓嗎?”
孟以栖沒有任何歧義,可有人就是會錯意問她,“除你之外還有誰喜歡?”
後知後覺的人如何都不能在這個日子裡提及他的死對頭,心虛地搖搖頭,“我就是說我自己啊。”
不欲掃興的人不計較了,“吃吧。”
孟以栖提醒,“你還沒有許願。”
“還有什麼是我沒有的?”應有盡有的人過了九歲之後再也沒許過願望,如果此刻非要許一個,他心裡也有個準确答案,隻是不屑于借玄學來實現。
孟以栖絞盡腦汁想想,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人哪裡還需要許願,可是她還是為他點上了蠟燭,“可儀式感不能少,你就算什麼都有了也可以許願啊,比如學業順利、家人健康、愛情長久……”
“等等。”楊靖安敏銳地打斷她,“什麼叫愛情長久?”
一直揣着明白的人終于有機會提及,“你不是和林夕夢有娃娃親嗎?”
“所以你當初污蔑我談情說愛是這個意思?”
“我沒有污蔑你。”主要隻是在講愛沾花惹草的李昀哲,順帶一嘴的事罷了。
“沒有求證事實的斷定怎麼不算污蔑?”楊靖安臉色格外嚴肅,“孟以栖,我警告你少往我頭上扣帽子,也順帶跟你正式提一嘴,這個娃娃親我不會認的。”相應的,我喜歡的人更不是林夕夢。
一直認定了成年後的楊靖安會娶林夕夢這件事實的孟以栖,卻在聽見他本人的否定後油然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股情緒居然令她松了一口氣。
今夜蛋糕吃了,紅酒也嘗了,放縱到有些暈乎的人坐在後車座裡打盹,醒來時已到學校門口,代駕的司機站在車子外抽煙,而她正親密地歪靠在楊靖安身上,一擡頭便是他近在遲尺的俊俏五官,連呼吸都摻着紅酒氣息撲在她灼熱無比的面頰。
“我不小心睡着了。”她慌忙起身整理亂掉的頭發和大衣前襟。
“上學很累嗎?”毫無不适的人來揶揄她的瞌睡功力,“沾上座椅就睡得跟豬頭一樣。”
“你才是豬頭,我剛考完期中考試好不好?”她氣得來解釋閉眼就睡着的原因。
早聽說學醫需要吃很多苦的人第一意識就是希望有人能放棄,可他又曉得某人命裡就帶着樂善好施的慈悲心,沒有人比她更适合做救死扶傷的醫生了,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在救她的小命。
校門口距離宿舍有一段路程,楊靖安提出下車送她回去時,孟以栖搖頭拒絕了,警惕地講起一段系裡發生的烏龍事件。
“前段時間有個社會上的男士送我們的系花師姐回來,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造謠污蔑成包養關系,其實對方就是她年紀不太大的舅舅而已。你也曉得的,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我自己回去就好。”
通篇聽下來的人隻得出一個結論,“你意思是說怕被别人誤會和我有不正當關系?”
“沒有。”她和他年紀相仿,倒不必有同等擔憂,隻是楊靖安的條件太過招搖引人矚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孟以栖更不願向人透露自己複雜的家庭關系,“我就是覺得沒必要多此一舉,校園裡走夜路很安全的。”
“随你便。”好意不被領情的人冷臉收回了去推車門的手。
“那我走了。”磨蹭半天沒等到回應的孟以栖收拾包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初冬的校園。
她不會曉得有人張望着自己的背影直至沒入黑夜,明明整晚都明朗的心情因為她無心的警惕忽而轉陰,心思不純粹的人也第一次思及到兩人複雜的家庭關系。
可即便車裡的人沒有下來送孟以栖回宿舍,她後來還是在沈倩求證的口中聽到私底下的傳聞,低調的孟以栖入校以來就是同學眼裡的神秘人物,明明是個性格再簡單不過的鄰家女孩,父母也都是縣裡頭開醫館的淳樸夫妻,可吃穿用度總有叫人眼前一驚的時候。
久而久之,大相徑庭的謠言還是降臨到孟以栖頭上,盡管她口頭上不在意那些酸不溜秋的言論,心裡還是因為這件欲加之罪頗為感觸,一方面陷于有人主觀認定的包養關系裡心生可笑麻木,一方面又心虛地聯想到慶生夜裡自己短暫的脫軌迹象。
不敢離經叛道的人後來一段時間裡刻意回避起楊靖安,後者是天生吃不了閉門羹的少爺性子,兩回下來,孟以栖與他的關系自然又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