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尚餘兩家婚禮在尚家低調舉行。
夜色漸濃,屋内觥籌交錯之聲漸遠,銀白月色穿透窗戶灑落在貼滿紅色囍字帖的新房中。
一道身穿純白色嫁衣的迷人身影,安祥恬靜地坐在古典黃花梨木椅上,懷中抱着一隻打着瞌睡的小白貓。
「終于散席了,小白以後我們就住進尚家,這座蓮心苑與蓮花池距離最近,方便你自由出入,喜歡嗎?」
入目所見是各式各樣的古董家具,結合極簡的純白裝潢,給人一種時光倒流的複古質樸感。
小白頭也沒擡,雙眼瞇出狹縫,長長又蓬松的尾巴甩了甩,一副勉強湊合還行的樣子。
餘若蓮挑了挑眉,沒好氣地道:「你還真敢嫌,尚家這座逾百年曆史的四合院,是受保護的法定古迹,不是有錢便能住得進來。」
這便是尚家在香城的身份象征,逾百年的家族底蘊,根基深厚,涉獵廣泛,生意遍及全球地産、航運及電訊等領域,在香城是第一大家族,在世界也是頂級豪門。
所以能夠和尚家結姻親,那怕尚大哥并無實權,名義上也有利于家族發展。餘家上下覺得這場交易賺大了,畢竟隻需付出一個可有可無的私生女而已。
隻有她爸餘景匡竟黑着臉出席這場婚宴,憶及婚前與他單獨談判,餘若蓮還是有點摸不着頭腦—
「尚家不是你想象中這麼簡單,我絕不讓你嫁過去﹗」餘景匡故意撇開臉,不願看站在面前的女兒一眼。
「你以為我在餘家活得簡單嗎?」餘若蓮徑直走到他面前,擡起雙臂十指張開。
隻見本應雪白纖細,紋理清晰的手掌心,竟遍布深淺不一的紅痕,新肉和結痂相互輝映,代表着命運的掌紋被完全覆蓋起來,小小掌心頓時變得觸目驚心。
餘景匡瞳孔顫動,滿臉匪夷所思,久久說不出話來。
「别誤會,不是餘家人幹的,是我自己一筆一筆地劃上去。每次被關在黑房裡,叫天不應叫地不聞,隻有痛楚令我忘卻恐懼。」
餘若蓮直勾勾地盯着他,雲淡輕風的語氣,卻句句誅心。
這是血的控訴,每條血痕也鞭撻着他多年來不聞不問,如今又有什麼資格用父親的身份去幹涉她的人生?
餘景匡終于肯直視這個女兒,目光黯然,眸底多了一縷憂傷和思念,「你不但長得像她,連性格也如出一轍,情願傷害自己,也絕不低頭。」
他遙望遠方,似在追逐那道從不折腰的身影,卻隻能捕捉一縷殘影,落寞地低下頭去,仿如喃喃自語:
「罷了,尚家是你的宿命,我阻止不來。若雪說你曾使出靈力傷人,看來快要覺醒,記住在尚家藏好身份,别白費了你媽一片苦心。」
叩叩…
輕輕的敲門聲,喚回餘若蓮的思緒,亦令小白瞬間睜大眼睛,旋即跳窗而逃,還差點勾起了她的精緻白紗裙。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