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回信說這位在喬家并不受喬太守看重,雖是長房二公子,卻是個庶出,母親隻是個通房丫頭,身份低微。而且他生性頑劣,故而不得嫡母和父親的喜歡。
算是喬家邊緣之人。
所以當日出事時,他沒有去摻和,畢竟比起這位臨江府太守家不受寵被發配到平江這個小地方的庶孫,他當然選縣太爺了。
”哼,别急,誰都逃不掉!“一想到他家娘子破了相,喬勐這心裡就難受。
嫡母向來不喜他,父親也隻會嫌他惹事生非。待他到适婚時,随便給他指了個對他毫無助力的,小吏家的小娘子。他本是不樂意的,想攪黃了這樁婚事,哪知初見小娘子,便被她的好顔色給引得挪不開眼。
遂,認了婚事。
這才成婚一月有餘,他家娘子便破相了!
喬勐冷笑,娃娃臉上盡顯怒意,在店鋪裡轉了一圈,對他的兄弟們說:“砸!給我砸!”
羅掌櫃:“使不得啊!”
清脆的破碎聲接連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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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頭上戴了一條湛青抹額,捧着繡繃坐在檐下杌子上,繡着錦帕,繡針在她的纖手下,一勾一拉一挑轉間,蝶戲蘭花圖便栩栩如生的躍然于帕上。
“大娘子,你歇歇吧,養養眼。”陪着她坐了一晌的乳母趙氏說着遞了碗茶給她。
“養娘,我無事的,頭已經不疼了。”雖說這般說,蘇婉還是放下了繡繃,接過趙氏的茶,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口,淡而香。
趙氏實是欣慰,她家姑娘醒來後,倒是懂事了不少。
蘇婉看着趙氏的神色,便知她所想,在心中默默地歎了口氣。她的這位乳母估計怎麼也想不到她家姑娘在兩日前換了芯子了。
現在的蘇婉來自現代,在出差途中出了車禍,醒來後成了這個古代蘇婉,自然也接收了她的記憶。
她在現代是個三十多的母單,到了這裡已然是一位新婦。蘇婉沒有不滿,倒覺得挺省事的,就是她的丈夫貌似風評不太好。結合那位蘇婉的記憶,她的丈夫在她看來就像她養得哈士奇。
精力旺盛,總是想折騰點事出來。其實聰明,但有很重的叛逆、不服從心理,所以人們便覺得它愚笨。
做得事又像熊孩子。
“大娘子,大娘子!不好了!”喬福站在内院月亮門外口,急聲朝裡面叫道。
“養娘你去看看管家出什麼事了。”蘇婉聽到動靜,并未直接出去,這家裡規矩都亂糟糟的。
“是。”
趙氏便招呼了在屋裡收拾的銀杏出來,讓她照看蘇婉。
“福管家,出了何事,你在此喧嘩?”這位管家是喬二爺嫡母放在他身邊的家生子,平常對她和大娘子的人都是愛搭不理的。
“哎喲,二爺回來了!正帶人砸人家滿香樓呢!”福管家那雙精明的小眯眼裡顯然滿滿的都是幸災樂禍。
趙氏一驚:“什麼!”
“現在整個平江城裡都傳遍了!您還是讓大娘子去管管吧!要是傳到老太爺和老爺耳朵裡,可不得了了,下個月的月錢咱們都别想拿了!”要不是為了月錢,喬福才不會來告之大娘子這事。
“二爺他……”趙氏剛想問二爺為何要砸人家鋪子時,突然想到前兩日,她家姑娘就是在滿香樓出事的。
二爺是在為姑娘出氣?
可…自打兩人成婚後,也不怎麼說話,恩愛一般,怎得二爺就要為了她家姑娘做這事了,趙氏想不明白。
不過喬二爺一向是個行事孟浪,摸不透的主。趙氏想着便不再理喬福,轉身快步往院子裡走。
“大娘子,不好了!”
“養娘,你怎得又同那福管家一般了。”蘇婉将剛拿起的繡繃放下,笑着說道。
“哎喲,我的好姑娘,你就别戲弄我了,是二爺出事了!”
蘇婉站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福管家說二爺正帶人砸滿香樓!”
“滿香樓?”蘇婉感覺這名字有點熟悉。
“就是您前兩日出事的地兒。”趙氏回道。
“銀杏,幫我把那件湖綠色的褙子拿出來,我換一下出門,”蘇婉說着朝屋内走,對着鏡子理了下妝發,剛要摘了抹額,想了想沒有取下,轉身又對身後的趙氏說:“你快快去吩咐備車。”
吩咐完她便進了屏風後,在銀杏的幫助下,換了衣裳。換完衣裳,她進了内室,将自己存銀錢的匣子拿了出來,點了點薄薄的家資,搖頭歎了口氣。
這是她和喬二爺所有的家産。
她這位官人倒不藏私,每日日落歸家都會交上三五、十兩的銀錢,次日出門時,再從她這裡領上個一二兩的零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