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城内最大的醫館,春風堂裡的一位老大夫,醫術頗佳。
他捏了捏修的極雅的山羊胡對蘇婉說:“也不是沒有祛疤的法子。”
蘇婉還未反應,站在一旁的喬勐先喜了起來,但一聽就知道這老頭顯然在賣關子,便着急道:“還不快快把法子給爺說出來!”
“喬二爺稍安勿躁!”老大夫沒有生氣,不緊不慢的收起醫箱。
蘇婉摁住又要跳腳的喬勐,心裡明白這大夫手裡應該有什麼祖傳秘方,電視劇裡一般都是這樣演的。
“老先生莫要怪罪,我家二爺是個急性子,也實是挂念我,這才出言不遜。先生若有什麼秘法但說無妨。”
老大夫微微一笑:“确實,小老兒不才,有祖輩為宮廷禦醫,曾傳下專治疤痕的膏藥,此乃不外傳之秘法。”
蘇婉聽了心中一樂,這不外傳的說法也不知給多少達官貴人說過了。她面上不顯,直接問道:“那這膏藥作價幾許?”
老大夫挺直身子,自信道:“值千金!”
喬勐怒目圓瞪:“嘶!你怎麼不去搶!”
門外吃瓜百姓也沸騰起來,叽叽喳喳的說着這吓死人的膏藥錢。
蘇婉倒是沒被吓着,又掐了喬勐一下,這家夥怎麼一點出身太守府的氣度都沒有,看來以後要好好教育了。
這次喬勐沒再吃痛的叫出來,而是順手抓住自家娘子的手捏了捏,娘子這手可真軟,真細!
哎喲!他又被掐了一把。
蘇婉沒理會得寸進尺的喬勐,用帕子壓了壓臉頰,淡淡道:“先生如何保證這千金便可讓肌膚修複如初?”
“若不能,小老兒一分銀錢都不要,任憑二爺和大娘子處置!”老大夫昂首挺胸,他便是用這秘藥在春風堂立的招牌。
“有先生這句話,我也放心了,”蘇婉撐着喬勐站起來給大夫福了個禮,又對在櫃台埋頭苦算的羅掌櫃說:“羅掌櫃,您剛剛也聽着了吧?”
被點名的羅掌櫃一臉茫然的擡起頭:“什麼?”
蘇婉頭有些暈,點了點喬勐,“還是二爺與羅掌櫃說吧。”
喬勐腦瓜子一轉,瞬間明白了他家娘子的意圖,臉上浮現笑意,襯得娃娃臉可愛極了,蘇婉手癢癢的,好想捏一把。
“羅掌櫃,這位大夫說了,我家娘子這臉要想恢複如初需千金!我家娘子又是在你們這滿香樓出事的,我喬勐也不是個愛計較的人,我家娘子受了驚吓,我為了這事趕回來耽誤了生意,我這可是上千兩銀子的生意!”
喬勐提起他的生意,那叫一個鬥氣昂揚和氣憤!好似真的有一樁大生意跑了一般,把羅掌櫃說得一愣一愣的。
“這樣吧,我就給你抹個零頭,也看在你家三公子的面上,你們滿香樓賠我三千兩銀子好了!”
羅掌櫃一聽這數額,急了,“三千兩?你怎麼不去搶!”
喬勐面容一闆,惡狠狠的瞧着羅掌櫃,“你覺得我要是想搶,還由得你在這上串下跳!”
“咳咳,二爺,你怎麼能這樣說,”蘇婉咳了一聲,斥責了喬勐兩句,轉頭依舊溫溫婉婉的對羅掌櫃說:“羅掌櫃店鋪裡的損失可算出來了?”
羅掌櫃:“算出來了,喬二爺一共砸壞胭脂香粉……共計六百一十二兩,另外寶瓶一隻五十兩,筆墨桌椅二十兩,合計六百八十二兩。”
蘇婉點了點頭,“二爺你看這銀錢算的可對?”
喬勐對算這些也不在行,更不清楚女子這些東西的市價,他眼一轉,在門口吃瓜百姓裡瞧見了滿香樓的對家,直接把人拎了出來,核了一遍,最後把銀錢壓在了五百多兩。
“這樣吧,咱們也添點,五百五十兩,在三千兩裡扣掉五百五十兩,羅掌櫃隻需再給我家二爺兩千四百五十兩即可。”蘇婉拍闆定下。
羅掌櫃持續懵呆中……
吃瓜百姓再次發出驚呼,這反轉的。
“羅掌櫃,今日小婦人頂着傷出來,一來是為了我家二爺,二來也是為了羅掌櫃。”
羅掌櫃:“……為我?”為了訛我錢來的?
春風堂的大夫給蘇婉額頭重新包紮了一下,白紗布上點點血迹,這會顯得她羸弱不堪,楚楚可憐。
吃瓜百姓連帶喬勐都忘了她剛剛手持棒棍攆打人的兇态。
“羅掌櫃難道是想讓陳家仗勢欺太守府孫媳的名聲傳遍臨江府?”蘇婉說得慢聲細語。
她本就生得好,如盛放芙蕖,加上此般不急不躁的作态,更顯得她氣度不凡,讓人不自覺的便覺得不愧是太守家的孫媳。
羅掌櫃心中如驚濤駭浪,是啊,再怎怎麼樣,喬勐也是太守府的人,哪怕不受寵,他依然是太守的孫子。
而他的東家雖身份也不低,但不會想和喬家交惡。
想到這裡,他不由雙腿乏軟,眼見就要跪地。
“我與二爺也不是那般不饒人之人,咱們以後還是要在這平江生活着,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總要相處的,各位鄉親你們說對不對?”蘇婉說着,問了門外的吃瓜百姓一句。
衆人連連點頭附和:“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