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聲和咒罵聲,偶爾就會在某個猛然驚醒的午夜,襲上心頭。
“大弗之前還說這些都是形式主義呢...”青西一邊猛炫烤肉,一邊吐槽,“...這不自己也偷偷藏了一件僧袍嗎,佛歌也唱得悅耳動聽。”
劉清弗不置可否,隻是又給青西夾了幾塊剛考好的肉,之後溫聲問:“你的那個同學......可還找過你的麻煩啊?”
“沒有沒有!我們大弗都出面了,他們哪敢!”青西聞言狗腿的将自己碗裡的幾片肉夾到了大弗的碗中,連連道謝。
“那就好...”劉清弗笑着将肉又夾了回去,直說‘歲數大了,油膩得少吃’,又沉吟了一會,才開口,“...南北聯合演習在即,梁超要是不想讓我在台面上給他難看,肯定是要經管着他那個外甥别再招惹你的。”
“誰能撒下心來跟那頭的人培養默契...”蘇漁話還沒說完,就被黎池扯了下袖子。随後劉清弗就豎起了結界,她自知在外頭說了不該說的話,理虧的吐了吐舌頭。
“你也有建立結界的能力,這件事如今是人盡皆知了,也不知你還有多少的潛力,總之能瞞的一定都瞞下來。我們幾個都不知道也是可以的...”劉清弗在期待蘇漁的無限潛能的同時,也十分的擔憂,“...上頭是想要增加你的工作量的,但是我以你剛剛對抗過人間級,重傷未愈為由,搪塞過去了。所以以後你稍微低調一點為好。”
蘇漁的能力越多越超群,北方與南方本來看似平衡的力量分布就被打破得越多。到時候,蘇漁很難不成為衆矢之的。
“謝了大弗!”蘇漁今天說‘謝謝’都說木了,然而今天是她真真正正的,将這一群人看做了自己人,這可是她費勁千辛萬苦守着的廟啊,“如今不論你們幾個人是強迫的還是被迫的,都成了我家廟的一份子了!”
“自願的,自願的。”齊見秋趕緊哄,他們福樓這位菩薩可‘嬌’,得哄。
“那我是門面擔當。”黎池說完正好剝完最後一隻蝦,之後把整盤蝦肉都送到了蘇漁手邊。
“真是臉都不要了...”
還沒等齊見秋拉開架勢罵個夠,隔壁桌的兩個大哥已然有些看不過去了。
“穿着出家人的衣服,在這裡大酒大肉的,真是離離原上譜。”
“我一直錄像呢,回頭好好剪輯一下曝光他們!”
因為晉升電子神之後,五感都變得極為敏銳,所以即便兩個飯桌之間距離很遠,那兩位大哥也是在竊竊私語,仍是被蘇漁這一桌人聽了個一清二楚。
蘇漁挺想上去理論的,濟公他老人家不也是酒肉都來?
他們這群電子神,本來佛級的就很少能睡上覺,如果再吃不好。拿什麼去對抗那些撲向你們的惡鬼?
大弗早就不在意這些,所以也沒有在落座之後像她一樣刻意脫去外袍,然而上天都沒覺得有問題,也沒有收走大弗的電子神能力....普通民衆卻看不過去了。
劉清弗攔住了想要上前去理論的蘇漁,隻是默默的脫掉了僧袍,而後高聲唱起了《鞋兒破帽兒破》。
想來劉清弗也會在某些時刻,在心裡默默将自己和濟公比對吧。借以來安撫自己的内心,借以堅定自己繼續走下去,繼續跟仿生鬼對抗下去。
隻不過,濟公仍然被世人傳頌;而每一個電子神,恐怕除了國家發的那些功勳,除了在國家的英雄冊上留名,再無其他......
為了支持自己的行動,人類會抓住一切東西成為自己的支撐和信仰。
此時的蘇漁不會覺得劉清弗穿着僧袍在此處大魚大肉有何不妥,也不會覺得劉清弗自比濟公有何不妥。
一絲苦澀泛上心頭,蘇漁甚至可以預見到自己的将來。
反正沒人會記得。
沒人會記得。
回想起第一次去國家博物館看英雄冊那塊巨大的石碑的時候,看到那一個個陌生的名字,蘇漁立刻覺得自己太淺薄了。日後一定要懷揣着崇敬的心再去一次,她要在心裡默念英雄冊上每一個人的名字。
那塊巨大的石碑還有很大一部分留白,蘇漁相信日後自己的名字也會出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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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覺得自己錄到了猛料,可以引導一部分輿論走向,能讓平台上的賬号瞬間漲粉不少,覺得距離直播帶貨的日子不遠了的中年男人,被一個騎着小電驢的人搶了手機......
第二天一早 ,一部市面上最新的手機安靜的躺到了中年男人家門口的奶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