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寺绮梨眨眨眼:“找到老鼠,引出來,然後處理掉就可以。”
真行。
說得好像把大象放進冰箱裡一樣容易。
赤井秀一忍氣吞聲,不跟她計較細枝末節,直接單獨了當地發問:“那分工?”
“我都可以。”
反正有太宰先生給的老鼠藥在,西園寺绮梨想自己一定可以無往不利的。
就是不知道那瓶老鼠藥有沒有過期。
回去得先試試看。
赤井秀一答得飛快:“那你來找,我來處理。”
西園寺绮梨無聲地眨眨眼,沒有提出異議。
這位諸星大先生這時候主動提出要處理老鼠,大概是怕她一個女孩子看見老鼠會害怕吧?
要是她再反駁幾句,這位傲嬌一定會祭出“别想多了,我才不是擔心你,我隻是怕你吓到給别人添麻煩”的名言。
西園寺绮梨再次接受了他的好意。
“諸星先生,你果然是個大好人呢!”
赤井秀一:“……”
夠了。
他累了。
身心疲憊地将西園寺绮梨送到家附近,赤井秀一和她交換了聯系方式之後沒有多留片刻,直接一腳油門踩到底,倉皇而逃似的離開了橫濱。
他難得的落荒而逃,在西園寺绮梨的眼中卻是另一個味道。
她已經認定了赤井秀一是個老傲嬌,現在也隻當他這是不好意思了。
西園寺绮梨感歎着“諸星先生人還不錯,可惜就是害羞了一點”,一邊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往回走。
直到那不成調的小曲逐漸遠去,街角的人影才終于出現。
“這就是你接觸了三年的對象?”
先開口的是一個穿着職業套裝的黑發中年人,他額頭上挂着汗,細長的眼睛因為受不住烈日的暴曬不由地眯起。
他将抄着的西服換到左手,騰出的右手松了松領帶。
今天的夏天熱得離譜,就算是曾經的刑警,也無法繼續穿着那身黑西裝站在陽光下暴曬。
甚爾沒理他,盯着西園寺绮梨的背影直至消失,這才像是騰出空一樣扭頭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怎麼那麼有空?”
明明看起來是少年人,可語氣卻十分世故:“不是說盤星教新上位的那個小鬼很麻煩嗎?”
“是很麻煩啊。”
一提到盤星教的新教主,孔時雨忍不住點了支煙。
指尖燃起的煙霧在熱浪下扭曲成奇怪的形狀,孔時雨吐着煙,似乎是想将積壓着的煩惱與壓力通過這個方式一并宣洩而出。
“年紀輕輕下手可真夠狠的,以前的那些老家夥們遇到他真是倒了血黴。”
“在當中奔走牽線的人有什麼好說的。”
甚爾嗤了一聲:“遲早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所以我這不是找借口避出來了。”
孔時雨又是一口煙。
“要是繼續在那位教主面前瞎晃悠,八成就會被處理了吧。啧,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不得了。”
那位新教主當時能順利上位,的确是因為他在邊上推波助瀾,而那位新教主一開始也的确按照設想的路在走。
可最近這段時間,孔時雨卻越來越看不透那位新教主在想些什麼。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無形中逐漸崩潰。
可孔時雨卻沒有思緒。
甚爾對盤星教一點興趣都沒有,更不想去聽那位新教主又做了什麼。
他當年感興趣的是錢,而如今……
“你要沒事我先走了。”
他不像孔時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甚爾扭頭就要離開,卻聽見孔時雨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作為熟人我姑且提醒你一句。”
孔時雨語氣幽幽:“如果你不想摻和盤星教的事情,剛才那個女人最好也别再接觸了。”
甚爾頓下腳步。
孔時雨又是了一口煙。
伴随着渾濁的厭惡,他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入甚爾的耳中。
“這次真的會死的。”
甚爾沒有回應,孔時雨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其實孔時雨也不是很在乎甚爾的想法,想說話都已經說了,他也準備離開。不想下一秒,銳利的眸光便殺氣凜凜地向他直指而來。
甚爾沒有刻意地散發殺氣,可他的氣勢卻依舊比酷暑的熱浪更加猛烈。
霎時間,孔時雨體會到了溺斃時的感受。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甚爾了。上一次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時,還是姓禅院。
孔時雨明白知道甚爾是認真的。
他頂着那漫天的壓力,鎮定地拿出随身攜帶的煙灰缸,收支老練地彈了彈煙身,燃盡的煙灰簌簌落下,孔時雨這才慢條斯理地繼續說着剛才沒有說完的話。
“你大概不知道,以前盤星教的好幾個據點裡,都有那個女人的雕塑和畫像。”
他眯着眼,似乎在回憶當時看見的畫面,直到感受到甚爾的不滿,才繼續說了下去:“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
“新教主上位後,這些東西就都被處理掉了。畢竟他看見這些東西時,臉色挺糟糕的。”
甚爾無聲地收回了視線。
孔時雨瞬間感到渾身一輕,他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甚爾卻已經走遠了,隻有一句不輕不重的答案,随着夏風傳來——
“這不是挺好的嘛。”
少年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