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山情因傷緣故,白述也為她搗鼓止血草藥。礙于男女有别,那姜如絮提出為她敷藥。
随後李山情才閉目休息,可她似乎經曆惡夢,額頭冒出細汗,神情掙紮扭曲。忽然猛地睜開雙眼,正巧看到姜如絮那副擔憂的面容,“阿離,怎麼了?”
“沒事,謝謝。”看到她手上的抹布,李山情雖沒接下,還是道了句謝。
對面的蕭景聽到姜如絮喊去一聲,眼色存疑,這麼巧,她也叫阿離?
然他并未多問,擔憂地看向月冰雪,便問起白述,“她何時會醒?”
聞言,白述停下,擡眸看去,自己主子看那姑娘的神色不對勁哦。“要看她自己能不能挺過來。不過公子……你如此關心她,為何?”
“幹你的事,别多嘴。”
另一塊的李山情見她對自己事事關照,竟愈發心虛,因為姜如絮極其肯定是她妹妹,可自己根本沒有記憶。“這位靓……啊不,這位姑娘,你是不是真的認錯了?”
“你就是我妹妹,難道我還會認錯不成?你乖乖跟我回家,我要找出害你的人。”姜如絮心下着實肯定,她失憶了!
李山情不願與她多有對峙,斂下神色不去看她。“你……别管我了!”
話落,扭頭不去看她。
漆黑野外,篝火在大樹纏繞圍中獨自燃燒。高處的枝幹樹桠宛如天然華蓋,遮蔽着下方的世界。時高時低的火影,似乎一場命運之歌在堅韌生長。
她盯着高枝綠葉,不知不覺間心中愈發浮躁,因為方才她做的一個夢,那感覺很真實。
夢裡的那個男人為了她舍棄皇位,人人皆罵她禍國殃民。一朝樂妓,本就低賤如奴;魅惑東宮不問朝政,即使随他流浪江湖,世人依舊找她不痛快。
而後另個皇子即位,屠盡樂妓等下流妓者。夢裡的那個男人也以昏庸東宮、無作為、以娼作樂的罪名,斬首示衆。
新帝帶人找到那間竹林小屋,他被帶走了。曾經身居高位,傲氣如鷹的男人卑微地跪在新帝面前,懇求新帝饒恕她。
然而新帝心思狠辣,把她囚禁在牢獄,如同籠中的金絲雀。問斬之日,帶着那個男人的首級放在她宮門前。
她無助,夾雜傾盆大雨,哭着似乎不止是她的淚。後來她被新帝鎖在囚車上,遊街三日。她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牆頭之上,日光暴曬。
她知曉命不久矣,心中苦笑,望着周遭百姓的唾棄與肮髒罵名。唯願下一輩子能遇到他,讓他成為一代明君。那她永生永世仰視着他便可。
“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誰,你别問了。”李山情别過頭,此時靜的隻有火堆發出噼啪之聲和夜蟲的嘯鳴。
她感覺自己又要哭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女生面前總想狠狠哭一次。
那個夢會不會就是她前世啊?那原主也是自己?好煩,根本不想考慮這些。
李山情躺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側過身,看着那處不見底的黑暗,心裡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蕭景閉着眼,隻聽着兩人的對話,而後又安靜了。他才睜開眼,緊緊盯着姜如絮,她眉間如聚霜,冷豔出塵之姿,宛如仙容。即是一身男裝,更壓不住那清冷的面容。
國有佳人,容色扶華——也隻有大周姜家的姜大小姐能得如此殊榮。
聽聞姜二小姐在利州縣遊玩時人失蹤了,見姜如絮對那位姑娘如此用心,應該她就是姜二小姐了。不過,她似乎不想承認,這怎麼回事?
或許他盯着姜如絮入神不知覺,以是姜如絮察覺到眼神,眼角的冷漠多了幾分,勾唇輕笑,道:“公子,為何這般盯着小女?”
“哦,姜大小姐國色天香,傾國傾城。誰都會多看幾眼。”蕭景注意到自己失态了,趕忙解釋,語氣中帶着幾分輕浮。
話音剛落,他接着又道:“國有佳人,容色扶華,姜大小姐美名又何人不知?”
聞言,姜如絮嗤笑,聲線冷如寒霜,“呵!那真是多謝二皇子誇贊了。”尤其後一詞咬字最重。
佳竹自顧盯着那烤魚,又聽得二皇子這三字,便擡頭看去,二皇子長這樣嗎?
剛想閉眼繼續睡覺的李山情,聽着兩人有股火藥味的語氣說話,反而坐直起來,靜默地看着兩人。
一開始認真分草藥的白述并不理會,而聽到姜如絮暴露他家殿下的身份,猛地站起,指着她就要罵出來,“你你……”
蕭景攔住白述并搖了搖頭,聽到她居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并未面露惡意。他掩下眼中的冷嗤,道:“哈哈哈,姜大小姐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