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的目暮警官一愣。
随後,就聽着身旁的降谷零突然咳嗽了一聲:“目暮警官。”
“綠川先生應該不需要再簽字确認了吧?”
順利被引走了注意力的目暮警官點了點頭:“既然已經在内線電話裡和黑部長官确認過了,這邊的手續是可以省下的。”
“那……”
神色自然的側過頭,降谷零看向了諸伏景光。
和那雙熟悉的貓眼對視的第一秒,腦海中一直緊繃着一根弦的降谷零放松了下來。
從警局離開後。
回到了安全屋的兩人先是警惕的檢查了一遍家裡的情況,确認了沒有出現竊聽器一類的物品時,才徹底放松了下來。
“景?”
将溫水放到了幼馴染手邊的降谷零,擔憂的看着坐在沙發上滿臉疲憊的諸伏景光。
“沒事……”
不想把事情說出來,讓人擔心的諸伏景光擺了擺手。
熟知幼馴染秉性的降谷零兩手環抱在胸前:“景,都到這種時候了,難道你還要瞞着我嗎?”
一整天都沒怎麼進食的諸伏景光喝下溫水,舒緩了正在抽搐的胃部以後,沖着降谷零搖了搖頭:“沒有要瞞着你的意思,隻是……今天事情都透露着荒謬,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
降谷零有些遲疑:“……荒謬?”
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的諸伏景光開口說道:“除了荒謬之外,我大概也找不到什麼合适的詞語來形容了。”
“你知道我是怎麼遇上松田的嗎?”
還沒等降谷零回答,諸伏景光就繼續說道:“是因為琴酒讓人報警了。”
?
誰??
這個人确定是gin嗎?而不是什麼kin或者jin嗎??
下意識的盯住了諸伏景光,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的降谷零一愣。
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氣:“按照之前伏特加發過來的計劃,這一次的行動原本隻需要封口。”
“可不知道為什麼,琴酒突然改變了任務流程,不僅沒有按照預先的計劃和我在固定點位彙合,反而和目标人物走到了一起。”
一邊說着,諸伏景光一邊拿出了手機:“當時我已經架好了狙.擊.槍,我記得和任務目标一起下車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
“應該就是确認了我已經就位,然後突然就讓酒店門口的服務生報了警。”
看完了短訊内容的降谷零眉頭都皺到了一起:“……通知我去警局撈你的也是他。”
?
??
???
幾乎要被問号擠滿了腦袋,諸伏景光看着自家幼馴染:“他這麼做……目的是什麼?”
陷入沉思的降谷零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手機上:“該不會……試探的也許不僅是我們?”
“被試探的人也許還有……”
突然想起了在警局和松田陣平的對話,諸伏景光突然背後一涼,心髒幾乎是漏跳了一拍,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藍色的貓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經自動息屏的手機。
在降谷零擔憂的注視下,過了好一會才勉強找回了自己聲音的諸伏景光艱難的開口道:“琴酒試探的人不隻是我們……還有公安。”
“你是說……!!”
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在諸伏景光的提示下猛地想起了什麼,降谷零一把就抓起了桌上的手機。
“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目暮警官的态度有些奇怪?”
可抓住了手機也不敢輕易發出訊息的降谷零動作就這麼僵住了,猶豫了好一會,他擡起頭看着好友:“其實一開始他的态度不是這樣的,直到中途接了幾個電話以後,目暮警官的态度才變得奇怪了起來。”
“到後來,更是直接了當的跟我說黑部長官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
“黑部長官……?”
突然就把事情給串聯起來的諸伏景光倒吸了一口冷氣。
“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是一時興起才改了任務流程,而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
臉色逐漸凝重的降谷零握緊了手機:“可是有一點說不通。”
“這件事情我是從琴酒的那裡知道了以後,才被他派到警局來保釋你的,我肯定當時我并沒有聯系任何人。”
“可即便在這種情況下,公安那邊還是知道了這個情況,并且……黑部長官甚至親自打電話過來……”
“那麼,公安那邊又是怎麼知道的?”
諸伏景光不确定的說到:“之前我會被懷疑,就是因為公安内部有人洩露了我的信息,當時我曾經暗地裡調查過,雖然抓不住把柄,但我确定公安已經出現了内鬼。”
“琴酒今天安排的這個局……會不會和内鬼有關?”
“可是能查到什麼呢?”順着剛才的思路又重新理了一遍的降谷零突然發現,這個邏輯根本就走不通。
“如果和内鬼有關的話,公安插手了這件事情……豈不是很好解決?而且……将内鬼的事情往回報,根據今天的情況順藤摸瓜,應該能抓住内鬼的蛛絲馬迹。”
“對我們來說,這應該算是一件好事吧?”
嘶!!!
同時陷入困惑的兩人對視了一眼。
所以……
琴酒彎彎繞繞的這麼一通折騰,到底是為了什麼?!
———————
兩天後。
一直沒有收到任務的諸伏景光從醫院裡走了出來,靈活且熟練的拉着兜帽避過了攝像頭。
他是來探望萩原研二的,可沒曾想,前些日子還在和自己說話的松田陣平,此刻也陷入了原因不明的深度昏迷。
打探來的消息裡隻說起松田陣平是深度昏迷,未見其他明顯特征。
可是,如果不是有人做了手腳,一個身強體壯的成年人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陷入昏迷?
由于卧底任務的特殊性,一直沒能有機會來探望好友的諸伏景光,突然很疲憊的停在了小巷的街牆旁。
直愣愣的低着頭,看着自己布滿了槍繭的雙手:“黑衣組織……”
他用這雙手殺了很多人。
深吸了一口氣,諸伏景光緩緩的閉上了眼。
但是也保護了很多人。
卧底在組織的這段時間裡,諸伏景光内心一直充滿着掙紮,高高架起的狙.擊.槍,槍響後炸開的血花,總是會不合時宜的,反複的出現在眼前。
有時在黑夜裡和組織的人走到一起,手指撫摸着身前的狙.擊.槍,諸伏景光都會有些恍惚。
他現在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嗎?
可每一次,當看着無辜的人枉死在組織的手裡時,襲來的恍惚感又會迅速的退去。
是的,他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太陽升起的黎明前,最難熬的就是漫漫長夜,想要讓更多的人看見太陽升起的那一刻,總需要有人在漫無邊際的黑夜裡亮起燈。
用力的握緊了雙手,睜開眼的諸伏景光拉下了兜帽,藍色的貓眼劃過銳利的暗芒。
他回過頭,朝着醫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後,很快就踏着小巷街牆處落下的大片陰影,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