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楚歆叉掉光屏，她頓了頓，對霍連道，“謝謝。”

“同學，很抱歉，初次抽牌沒有換牌權限。”機械人道，“如果您下次考試位列前三名，您将有資格換牌。”

霍連沒有看機械人，他看着楚歆，眉目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楚歆注意到霍連的情緒，内心很亂。

哪怕知道霍連完全沒有惡意，楚歆依舊覺得有些冒犯。

她知道自己的心情很奇怪。霍連隻是關心自己，并不是看不起自己，更沒有小瞧她。

楚歆趕緊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她覺得自己也變得不對勁了。哪怕以前在聖殿、在元素大陸被所有人認定為“撒旦轉世”“不詳的征兆”，她也沒有如此煩躁過。

饑餓、失去魔力、被限制人身自由、被辱罵、被瞧不起、被孤立，所有因素糅雜起來，無怪乎楚歆會感到焦躁不安。

她深呼吸了兩次。

【我是勇者，我要獵殺惡魔。】她告訴自己，【我不是來這裡和一群學生内卷的，我得找清我的定位。】

【完成任務，然後走人。】

打定主意後，楚歆放松多了。緊張隻會降低效率，這一點她心知肚明。

同學們記住了自己的牌面，早上第一節課是數學課，楚歆聽光頭講複變函數，昏昏欲睡。

她眼皮越來越沉，自從融合了“神骨”後，她身上總是又癢又痛，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變化。

以前她身體出了任何問題，都會去找聖殿。但是此時，她對聖殿的信任已經下降到冰點。

她勉強了解英貝，那是個極其高傲的女生，應該不屑于騙她。

【下課後去找艾琳問一下怎麼回事吧。】楚歆心想。

很快打了下課鈴，楚歆正要起身，幾個男生過來，把楚歆的課桌團團圍住。

霍連擔任數學課代表，課上到一半就被老師叫走了。

“轉校生，看來你還不懂規矩。”為首的眼鏡男扶了一下眼睛，“你已經連續三次拉低我們班的平均分了。因為你，我們班的年紀排名下降了三個名次。”

“所以呢？”楚歆站起身來，目光劃過這些人的臉，發現他們都是婆羅門和刹帝利階級的。

“所以，我們打算給你一個教訓。”紅桃6眼鏡男使了個眼色，黑桃4心領神會，遞上一瓶紅墨水。

楚歆不用想都知道他們想用紅墨水潑自己。

在紅桃6把墨水砸到楚歆之前，楚歆側身一閃。

墨水全部潑到身後正在刷題的伊薩的書本上。

伊薩站起身，此時楚歆發現他很高，接近一米九。

這麼高的個子，窩在一個座位上肯定很難受，但是他從來沒有踢到過楚歆的凳子，說明他的修養很好，可能也是個溫柔的男生。

修養很好的伊薩撕起那潑滿紅墨水的紙，來到紅桃6身前。

他比紅桃6高了一個頭。

他一手掐住紅桃6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拎了起來，一手把那浸透紅墨水的紙塞到了紅桃3的嘴裡，紅桃6被掐得連連翻白眼。

接着，伊薩把紅桃6整個摔到地上，楚歆聽到了紅桃6腰椎斷裂的聲音。

楚歆：……這也太狂暴了。他為什麼這麼生氣？

楚歆回頭看伊薩正在看的書，發現那不是一本書，而是一本筆記。

字體有些潦草，不是特别好看。和伊薩平時寫字用的那工整得像是有強迫症的字體完全不同。

這不是伊薩的字迹。

伊薩抽出一張衛生紙，很用心去地把筆記的紅墨水痕迹吸幹。接着他把筆記收回自己的書包。

“伊薩！你太過分了！”紅桃8站出來質問伊薩，“就算你是紅桃1，你也不能這樣。如果下一次你也變成首陀羅呢？”

“那歡迎你們來挑戰我，”伊薩背起書包，“不過，你們既打不過我，也考不過我。不過是一群垃圾罷了。”

說完，伊薩背着書包大搖大擺地走了。

伊薩的成績一騎絕塵，考試永遠是滿分，是學神一般的存在。

老師很快到達現場，把腰椎骨折的同學送到醫院救治。

班裡很安靜。

“老師，伊薩把紅桃6打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楚歆問。

“不是說了嗎，禁止傷害生命的惡意欺淩。”老師不耐煩道，“紅桃6弄髒了人家的東西，被打也活該。”

“我們允許階級的‘鞭策’，”老師環顧四周，“紅桃6挑釁紅桃1，是他自不量力。低階級挑戰高階級，導緻自己死亡，純屬自作自受。校董不會對此追責。”

“如果高階級主動欺淩低階級，而低階級反抗高階級呢？”楚歆問。

“低階級禁止對高階級進行一切暴力手段。”老師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紅桃6昏迷着被擡走了，不然聽到這話得氣死。

楚歆看着周圍同學們冷漠的臉，看到紅桃6骨折了，他們一點惋惜都沒有。

冷血得……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學生。

而且，紅心遊戲的規則，極其恃強淩弱。隻允許高階級欺淩低階級，不允許低階級反抗。唯一的逆天改命方法是周考考到前三擁有換牌權。

用這個方法“鞭策”學生們學習，簡直喪心病狂。

中午，楚歆便從廣播處聽到了紅桃6的死訊。

所有人心照不宣，紅桃6是被伊薩打死的。

但是伊薩非但沒有被警察抓走，反而下午好好地來上學了，還因為獲得了第五星系數學競賽一等獎被大肆表彰。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伊薩是不能惹的。

哪怕他下一次不是紅桃1，哪怕他下一次是賤民，隻要他想，他就能考到第一名，然後利用換牌權重回紅桃1的寶座。

學生們在高壓封閉下積攢的壓力，隻能找另一個出口釋放。

作為“賤民”的楚歆，簡直是最好的出氣筒。

“楚歆！你站住！”一個紙團從背後砸過來。

楚歆放下正在喝的水，把水瓶擰緊，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