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手軟腳軟的,哪經得起你折騰。”甯祁說着,原本雙手枕頭的姿勢換成側躺着,手撐着腦袋看向他。
早上有霧的時候,通常都會是大晴天。
現下陽光正好,草皮的小草尖尖有未褪盡的水珠,金黃色的星光點點很是耀目。
韓述是守門員,霍昀踢的那一腳球,他沒接住,跑過去把足球抱起,撒腿跑向兩人,問:“怎麼不踢了啊?”
“累。”甯祁擺手,“寒假胡吃海塞的,身上多長了幾斤肉,跑不動了。”
霍昀半蹲下來,也不說話,就自己揪着草皮玩。
這前鋒、後衛和守門員都溜号,連帶着足球也一并拿走,其他男生本就對這項運動興緻缺缺,于是都趁機原地坐下休息。
與九班合班上體育課的是11班,全年級差生的聚集地。一群半大的男生已經窺探了不少成人世界的隐秘,私下裡聊天更是葷素不忌。
男生之間聊女孩是常事,好些個有女朋友的什麼十八禁之類的東西都嘗試了個遍,眼下跟同性們炫耀起來也是滿滿的自豪感。
不知道是誰就提到林言歌。
南慶高中曆來美女不少,好些個一線女明星都有在此求學的經曆。可稱得上人間絕色的卻是鳳毛麟角,一談起這些,便是隻是16、7歲的少年,也變得油膩起來。
“聽說家庭條件不是一般的好,早上來的時候還是陳胖子親自到校門去接的,”到底是公開場合,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可小範圍内聽得很是清楚。
“聽說她家的車價值1000多,是不是真的啊?”
男生們紛紛啧口歎道:“這以後要是誰娶了她,隻怕是後半生都不用愁了吧。”
“在這兒異想天開什麼呢,也不看看你這豬樣,還做夢人能看上你不成?”
“那也不一定,有的白富美就是眼瘸,專好長得醜的。”
另一個幫腔的愈發猥瑣,“就是,吃不着豬肉,還不準幻想一下豬肉口感嘛?”說着他壓低了聲音,“我仔細觀察過了,她那身段盤靓條順的,光是腿,就能讓人...”
他這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一隻足球大力砸在臉上,隻覺眼前一花,鼻血也順着流下來,還沒看清始作俑者是誰,就又被一腳踹在胸口。
“阿昀!”韓述和甯祁不料霍昀會突然發怒,他們還來不及阻止,人就被打了,“現在在學校!”
霍昀才不管這些,被打的這個男生平時嘴上把不住,作風行徑也很成問題,在同學們面前說些帶顔色的話也就罷了,聽說還逮着機會就對女生動手動腳。
他沒犯在霍昀頭上也是以前運氣好,今天拿林言歌做談資,那就是他自己找死了。
“你繼續說,我想聽聽你還有哪些龌龊的心思。”霍昀居高臨下的踩在那人的臉上。
男生疼的發慌,平時耀武揚威,可在狠人面前卻硬氣不起來。他礙于霍昀的威懾力,幾次掙紮都不敢伸手去揉。
霍昀身高已經一米八五,而且還在生長當中。
因為上體育課,他換了一身黑色的阿迪達斯運動服,更顯得長身玉立。現下他又是火氣正盛的時候,周身淩厲的氣場吓得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更别說為這男生解圍。
不少女生在旁邊的小球場打羽毛球或是網球,看到田徑場上的騷動,她們紛紛聚在一起看是怎麼回事。
“啊?霍昀又打人了!”
“打的好像是張海波。”說話的女生語帶興奮,“哈哈,活該,他早就該被修理了。”
“霍昀太好看了!我fong 了!”
“可是,确定不告訴老師嗎?霍昀打人很兇的诶。”
林言歌在田徑場背後的書屋裡看雜志,全然不知外面的動向。她現在這個身份甚至長相都跟現實中的她沒差,就是體質太弱了,傷風感冒還是小事。有幾次發燒來勢洶洶,害得她在醫院受了好些折磨。所以運動之類的體力活,她都是能避則避。
莫安正在跟朋友打羽毛球,找了一圈都沒有林言歌的身影。她遠遠看一眼霍昀,雙手緊了緊,趁人不注意就往教學樓的方向跑去。
見張海波不說話,霍昀的腳又在他臉上碾了碾,聲音更是涼薄,“說啊,剛剛不是說的很帶勁呢,如果說不出口,我可以勉為其難幫你處理你那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張海波臉被踩着,嘴巴根本張不開,喉嚨發出的聲音都是“嗚嗚”的,霍昀也充耳不聞,腳下愈發用力。
“阿昀,”韓述試圖扯開他,“再踩下去,他的臉該變形了。”
雖然是這個道理沒錯,當事人也挺慘,可甯祁聽了他說的就是想笑,而他也确實哈哈笑着去勸霍昀,“哎呀,阿昀,你親手收拾這種垃圾都不覺得髒啊。我跟你說啊,這小子雖然住校,可是到晚上就會翻牆去網吧看小黃片,到時候讓人在黑燈瞎火的地方套着他腦袋就是一頓暴打也比現場鬧得人盡皆知強。”
“是嘛?”霍昀緩和了些臉色,隻腳下的力道卻是沒減少,甚至因為長時間的擠壓,張海波的腮還被牙齒磨破,嘴裡的血水流出來混合着鼻血,顯得極為狼狽。
他不住的告饒,可久久都不見霍昀改變主意,在他心如死灰的時候,仿佛聽到說“老師來了”的天籁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