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漣月攤手,無辜道:“大人沒瞧出來麼?很明顯,表小姐喜歡沈副将,你要是再忍讓,過幾年他倆的孩子都能打醬油啦。”
柳時絮手裡翻閱着文書,“這般說來,你是在替我着想?”
“那、那當然呀,大人若能抱得美人歸,我們這些當下屬也能讨杯喜酒喝,運氣好還能領到賞錢。”楚漣月口是心非,她其實隻想看熱鬧。
“說說看,我該怎麼個抱法?”
聽他這般問,她頓時來了精神,掏心窩子說幾句,“其實大人你哪哪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端着啦,再熱情似火的姑娘,長久得不到你的回應,遲早會離開,不妨大膽點,主動出擊,我那兒有幾本取悅心上人秘籍,三兩銀子打包給你,很劃算吧?”
“不必了,你自己留着用。”
楚漣月暗自歎口氣,那些書算是砸她手裡了,明明當時書商還拍着胸脯保證,戀愛秘籍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柳時絮掃她一眼,愉悅道:“過來幫我研墨。”
“這就來。”腦子裡還在想秘籍的事,手不自覺去拿硯台和墨條,磨到一半,才反應過來自己怎的這般聽他的話。
果然是當小厮的命。
“阿纾的事下不為例,她是未來的太子妃,若被人抓到把柄,保不齊會傳到太子耳裡,皇家的人最注重顔面,于她與阿澈百害而無一利。”
手中動作一頓,她愕然道:“她還真要嫁太子?那大人你豈不是永遠沒機會了,難怪你沒跟沈副将打起來,誰也争不過太子呀。别太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嘛,沒了小表妹,還能娶公主是不是?等大人當上驸馬爺,可别忘記提攜卑職,好歹也替你賣過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柳時絮微微勾唇,笑意并不顯露,“若你表現得好,我會考慮看看。”
一聽這話,楚漣月樂得咧嘴笑:“一言為定!”研墨的手轉得飛快,一不留神,墨條從手中滑出,墨汁濺在他雪白的衣袍上,頓時暈染成較大的墨團,位置很是礙眼。
還真是樂極生悲!
“抱歉啊、抱歉!”她先瞄了眼柳時絮的臉色,見他并未動怒,當即松口氣,撚起袖角替他擦拭,沒想到墨漬越擦越大。
瞧着那衣裳料子價格不菲,她隻好賠笑道:“大人,要不然把衣裳脫下來,我給你洗洗?”
柳時絮應聲好,卻坐着不動,絲毫沒有脫衣裳的舉動。
楚漣月有些為難,墨漬存留時間越久,越難清洗,她可不想為了件衣裳賠進自己一年的俸祿,索性直接上手解他衣袍,實際上隻是想吓唬他,教對方識趣點自己動手。
哪成想他依舊紋絲不動,面不改色地接受着别人的伺候,似乎是理所應當。
她惡趣味地笑了下,打算讓這位四肢不勤的貴公子見識一下人心的險惡,假裝分不清外袍與裡衣,故意脫得很用力,猝不及防春光乍現,結實精瘦的胸脯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其實她也沒太使勁。
嗯,皮膚白皙、光滑細膩,很難想象用來吹拉彈唱會有多麼過瘾。
沒想到柳大人表面上看着清瘦,裡面還是蠻有料的嘛,而他本人正襟危坐,毫不介意她露出癡漢的神色。
“還沒瞧夠?”
他的眸光澄澈清明,好似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誘惑力,看起來又純又欲,搞得她心有點癢,生平第一次有了揩油的腌臜想法,畢竟摸到就是賺到!
剛想伸出魔爪,外邊來人了。
她頓時驚醒,色令智昏啊小楚!未來的驸馬爺你也敢碰?觊觎公主的男人,小命不想要啦?
手忙腳亂替他遮上春光……啊!不是,是掩好衣領,她義正言辭道:“那個最近天氣冷,大人注意别着涼。”
柳時絮神色淡然,鎮定自若地理了下衣襟,扭頭看向門邊,唇角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謝黎與墨新一齊進門,沈澈跟在後邊探頭探腦,确認姜聞纾不在營帳内,這才敢往裡走。
“事情都辦妥了,霍将軍那邊沒什麼問題,兩位何時去夥房點卯?”
這話是在問楚漣月與謝黎。
柳時絮替他二人回答:“越快越好,盡量趕在太子巡營前除掉細作,否則若太子遭遇不測,聖上肯定會将賬算在霍将軍頭上。”
到那時龍顔震怒,他們幾人也得跟着遭殃。
眼看天色将晚,沈澈派人取來行裝與腰牌。換上軍服後,二人被送往事先調查過的夥房。
夥房的管事楊校尉,是個年過五旬的精明漢子,見楚漣月與謝黎模樣生得周正,談吐得當,還以為是哪位大官家的公子哥,送過來混閱曆的,便極殷勤地接過兩人的包袱,熱絡道:“我們這兒許久不見新人來,二位來得正是時候,不妨把這裡當作自己家,有什麼不懂的盡管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