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宮後殿,燭火通明,幾名太醫小心翼翼地跪伏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
宇文少虞臉色陰沉,坐在床沿邊,微微垂頭望着地上的太醫,“貴妃究竟是怎麼了?”
“回禀陛下,”一位歲數稍年長的太醫微微直起身子回禀,語氣也是有些發顫,“貴妃……貴妃體内有……有情。露。”
宇文少虞臉色更差,話語緩慢,“情、露。”
情露是先帝後宮某個妃子為了争寵發明的□□,後來被發現後被列為宮中違禁物品。
竟沒想到,會誤打誤撞被貴妃食用。
宇文少虞摩挲着手指,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是……不知貴妃是否誤食了什麼?”那太醫斟酌道,“貴妃體内的情。露不算少。”
宇文少虞心中明了,看了一眼喜風,喜風會意去取了那一盤櫻桃酥。
隻可惜,櫻桃酥并沒有留下一塊半塊,全都進了落玉的肚子裡。
宇文少虞:“……”
他撫了撫額頭,感覺頭又有點痛了。
“我隻知這情。露會使人意亂情迷,催生欲望,為何貴妃吃了後會皮膚腫脹?”
沒人知道當宇文少虞在換好衣服回到前殿時看到落玉真的腫成豬頭的臉有多麼的惶恐,那一瞬間給他的沖擊力太大了,以至于有點留下陰影。
“這……”太醫斷斷續續道,“怕是貴妃娘娘對這情。露的藥物成分過敏。”
“貴妃何時可恢複?”
“我等已經為貴妃娘娘行針,明日娘娘便可恢複原貌。”
宇文少虞這才放下了心,吩咐道:“今日之事,不許傳揚出去。”
太醫們俯身連連稱是。
宇文少虞讓太醫們退了下去,喜風走上前來,放低聲音:“陛下,要不要召喚茹美人前來詢問?”
宇文少虞擡起眼睛瞥了他一眼,語氣不辯喜怒:“你在教朕做事?”
喜風渾身一顫,立馬跪下請罪。
雖然他從宇文少虞還是皇子時就服侍他,對宇文少虞的心思卻也一直拿不準。
“封鎖殿内今日發生的事情,任何見過貴妃樣貌的宮人一律杖斃。”
喜風内心一凜,沉沉應是。
喜風下去後,宇文少虞沉聲道:“影。”
突然,一個身穿黑衣,帶着黑色面罩的男人從暗處走來跪下,畢恭畢敬:“陛下。”
“尋人暗中盯着茹美人,若發現會英殿出現宵小雜碎,暗中封鎖,及時通知朕。”
“是。”
影來無影去無蹤,他離開後,整個寝殿瞬時安靜了下來。
宇文少虞捏了捏額頭,心裡升起一股弑殺之意,讓他的頭疼得更厲害了。
他吐出一口濁氣,躺在了落玉的身旁。
他枕着手臂側身躺着看着落玉,她的臉雖然有些紅腫,卻比一開始要消退了很多。
他輕輕摸着落玉的臉,歎了一口氣,“朕并沒有真的想讓你變成這樣的,原諒朕吧,甯貴妃。”
落玉聽不見他的話,無法回應她。
他将臉埋在了落玉的頸窩處,聞着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味道,逐漸平緩了頭疼。
落玉醒來時,口幹舌燥,還沒喚人碧羅便及時替她倒了一杯茶水。
落玉喝了口水後,捏了捏額頭,有點迷糊,“我這是怎麼了?”
“娘娘,您可吓死奴婢了。”碧羅眼睛泛紅,聲音有些哽咽,“您都昏睡了三天了。”
“三天?”落玉輕輕皺了一下眉,她的記憶還停留在看見宇文少虞驚慌的面容那一刹那。
“我到底怎麼了?”
碧羅将那日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和她說了,但卻沒有說情露之事,因為她并不知道。落玉心裡明了,問題可能是出在茹美人送來的櫻桃酥上。
但她不确定是那盤櫻桃酥有問題,還是她自己對櫻桃酥内的某個東西過敏才導緻的。
可是魂體也會過對凡間食物過敏嗎?
那她這靈魂也太脆弱了吧!
落玉欲哭無淚:嗚嗚嗚……她是仙界廢柴。
碧羅這三天日日夜夜擔驚受怕,那晚在殿内伺候的小宮女太監全部秘密處死。第二日貴妃容貌雖然恢複卻遲遲不醒,陛下喜怒無常,又處置了一批伺候不周的人。
碧羅很害怕一不小心自己也要悄無聲息死去,當晚她原是也活不下來的。
是喜風公公偶然說了一句,貴妃很喜歡自己伺候,所以陛下才留下了她一命。
她擦了擦眼淚,既是為貴妃終于醒來高興,也為自己保住這條小命高興。
很快,宇文少虞得到消息帶着太醫趕來,太醫為她把脈松了一口氣,說她體内藥物已盡,無礙了。
宇文少虞臉色稍霁,大手一揮賞賜了殿内所有伺候的宮人。
“身子可還有不爽的地方?”宇文少虞屏退衆人,輕輕撫摸着落玉已經恢複白皙緊緻的臉蛋。
落玉微微搖搖頭,“陛下,這件事……”
“朕自有決斷。”
宇文少虞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不欲和她繼續談論這件事。
落玉知情識趣也不再問。
她躺了三天,實在無聊,想出去走走但被宇文少虞無情拒絕了。
無奈隻能留在殿内望天看地,無聊至極,一直挨到吃完了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