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菀知道舒氏一貫在老太太和甯靖郡主跟前直不起腰來,她又慌又急,心思電轉就帶着哭腔道:“老太太,小嬸子容禀,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我午睡起來找妹妹玩,和妹妹玩笑,妹妹惱了推了我一把讓我撞傷了腰,姑母就說了妹妹幾句,誰曾想妹妹也惱了,竟和姑母吵鬧起來……”
蘭香馥氣舒菀菀巧舌如簧,轉頭就道:“紅口白牙表姐就說我推你撞傷了腰,那咱們就請個女醫來給表姐看看如何,我原也是和表姐玩笑呢,是表姐先惱了說我不講理又編排我說看不起你雲雲,表姐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大。”
舒菀菀忙道:“妹妹快别生氣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我原就比妹妹大一歲,讓着妹妹也是應該的。方才是我口誤,并沒有撞傷,隻是險些撞上罷了,你們瞧就是那高幾,高幾上還有一盆蘭花呢。”
蘭香馥氣的身子發抖,“你什麼意思,拐着彎兒引導别人以為我故意的不成?”
“妹妹多心了,我沒有。”舒菀菀連忙擺手,一臉無可奈何。
老太太拍拍蘭香馥的背,笑道:“我聽明白了,你們小姐妹玩笑着就惱了不是,一年大似一年的,怎麼反而越發小孩子氣了。”
甯靖郡主也在一旁笑,一邊拿帕子給蘭香馥擦淚一邊道:“我當什麼大事值得大嫂子嚷嚷什麼馥姐兒要治死你,我剛和老太太走到門口聽見吓了一跳,我心想着,咱們大姑娘自來是個孝順溫柔的性子,怎麼有膽子治死誰,卻是大嫂子嚴重了。隻是大嫂子聽我一句勸,沒有哪個親生的母親動不動就嚷嚷自己姑娘要治死自己的,您這不是硬生生往大姑娘身上潑髒水嗎。”
甯靖郡主看着舒氏瑟瑟縮縮仿佛誰欺負了她似的的那個小家子樣兒真是百般看不上眼,為個娘家侄女時時拿着孝道轄制親生的閨女,她這大嫂子也是京都頭一份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隻是方才馥兒罵我白眼狼我氣急了才口沒遮攔。”舒氏小聲道。
老太太沒好氣的暗暗瞪了舒氏一眼。
甯靖郡主又笑了,“我的好嫂子,你用你那頭發絲想想這話也不是罵你的啊,你上趕着往自己身上按真是好沒意思。”
舒菀菀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臉皮漲紅。
甯靖郡主見她那個樣兒也不想擔一個欺負親戚的名兒,就道:“老太太,我瞧着這就是小姐妹拌嘴的小事,不過是表姑娘小性兒惱了,一時自尊心作祟以為咱們大姑娘看不上她罷了,咱們領着大姑娘走吧,把她兩個分開,一會兒就好了。”
舒氏一聽甯靖郡主把錯都推舒菀菀身上了氣的了不得,張張嘴卻不敢吱一聲。
舒菀菀低着頭,揪扯着手帕氣的咬唇不語。
“走吧。”老太太牽着蘭香馥的手,蘭香馥攙扶着老太太,祖孫兩個倒是親近了不少。
一時老太太、甯靖郡主和蘭香馥都到了老太太所居的瑞福堂坐定,老太太摩挲着蘭香馥的手道:“這就對了,不是祖母鼓動着你欺負她一個客居的親戚,實是你謙讓的太過了,你需知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
甯靖郡主站在一邊拿了洗臉巾圍在蘭香馥脖子上,一邊招呼丫頭捧水來,她擰着帕子道:“老太太說的是,你是咱們家的嫡長姑娘,怎得處處被一個伯府來的庶出丫頭壓一頭,這會兒子沒人小嬸子就說了,她又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咱們家看她可憐養着她罷了,一年年的反倒把她的心養大了,看似爽直心寬實則就是個口沒遮攔,沒規沒距的東西。”
由甯靖郡主服侍着擦了臉,重勻抹了潤膚膏子,蘭香馥覺得自己清清爽爽了就拉着甯靖郡主的手道:“小嬸子放心,我再不會那般傻了,就是以前我心裡也是明白的,不過就是憐惜她幾分,又看在母親的面子上罷了。我以前就是想着,些許小事不值當我和她拌嘴,怪沒意思的。”
甯靖郡主瞧着蘭香馥水水潤潤的眸子信賴的瞅着她,心裡喜歡的不行,“我的兒,你可不知道,有些人就愛蹬鼻子上臉。”
老太太打發大丫頭春娟伺候蘭香馥重新梳頭,倚着妝花緞子金錢蟒靠背笑道:“想明白了就好,往後你母親拿孝道壓你,你就來祖母這裡,祖母給你做主。原先倒是祖母誤會你了,要不是今兒個祖母在外頭親耳聽到,還要一直誤會下去呢,我隻萬萬沒想到,她一個當娘的真會那般轄制你。若非你是我親自守着她生下來的,我倒要以為你是她抱養來的了。”
蘭香馥重新拾掇一番,親親熱熱的偎着老太太道:“祖母,我搬來和你一起住吧,真是再也不想和舒菀菀一個院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