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傷心處甯靖郡主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老太太讓大丫頭給甯靖郡主遞上幹淨的帕子就歎氣道:“不至于,都過去十五年了,十五年前沒牽連你這個出嫁女,十五年後更不會,不管怎麼說你們姐弟也是聖上的親孫子親孫女不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老太太才說完這句忽的就頓住了,“咱們家百年傳承,可不是那起子捧高踩低的人家,你鼎盛時下嫁過來是我們家的好兒媳婦,你敗落時我們更不會糟踐你。好孩子,快别哭了。”
“老祖宗。”甯靖郡主感激的撲到老太太膝上,跪在腳踏上擡起淚眼道:“老太太待甯靖的大恩大德,甯靖銘記于心。”
“咱們都是一家人說這些話可就外道了。你現在啊關鍵就是放寬心給三兒生下個嫡子是要緊事。”
提到這個甯靖郡主更傷心了,“我都這把年紀了還生什麼呢。”
“胡說,現成的例子就在眼前,你大嫂可不是老靖安侯夫人四十歲上生下來的嗎,你才多大就死心了不成?況且你又不是不能生,芳姐兒都七歲了,你就是日夜思慮過甚的緣故。妾侍就算生一百個,在我這裡也抵不上嫡子一根汗毛。三兒也是重情重義的孩子,他都沒放棄你更不能放棄。你可别想着再給三兒納妾的事兒了,改明兒你把三兒惹惱了,我看你哪裡哭去。”
想着丈夫待她的深情厚誼,甯靖郡主臉一紅破涕為笑。
“好了好了,春草快去打盆水來服侍你們三太太洗臉。”
甯靖郡主哭了這一場也累了,坐在老太太身邊就歎氣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是管不了他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我替他收屍,來年我下去了再去和父王母妃請罪去。”
說着說着甯靖郡主又落下淚來。
老太太也不能怎麼樣了,隻坐在一邊陪着。
蘭府曆經百年,嫡支所居的府宅是極大的,分成了東、中、西三路,中路是四進的院落,老太太住第四進瑞福堂,大老爺大太太住第三進四季常青堂,在第三進左右兩邊有兩個跨院,蘭香馥和舒菀菀住了右邊的天香院,蘭香馥的大哥蘭白圭和大嫂狄氏住了左邊的冷香院,第二進第一進連着穿堂則用做了大老爺大爺的書房、待客用的花廳和客房。
西路是三進院有個花園,是在外做官的二房所居,東路則是三房住着的,三房人口少,主子就三口人,也是三進的院子,甯靖郡主和丈夫蘭亭壁住了三進院栖鳳堂,其餘除了一個二進院子外大多是花園,花園子裡建造有歇山大廳就是蘭香馥的小叔蘭亭壁會客的地方,還有亭台軒榭,小橋流水,中間有一個大池塘,裡頭種了荷花養了金魚,岸上還搭建了仙鶴的巢,一到夏天這處最是個乘涼避暑的好地方。
這會子蘭香馥趴在六角亭的美人靠上就興緻勃勃的瞧着楚天苟帶着芳姐兒卷着褲腿在淺水裡捉金魚玩呢,那大王八被他倆往一塊太湖石上一扔就不管了。
背後的目光實在太灼人了,本就是大夏天,楚天苟站在水裡還是出了一身的熱汗,他也不敢回頭,背着蘭香馥就道:“馥姐兒你不下來玩啊。”
“我也想啊,可是不能的。”蘭香馥瞥一眼正在擺盤的青雀和秋月,這兩個一個是她的大丫頭一個是芳姐兒的大丫頭,那都是長輩派到她們身邊來監管的,芳姐兒也還罷了,她七歲生日還沒過呢,再說了楚天苟那是她親舅舅,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顧忌,她就不同了,她今兒要敢卷起褲腿來下去和他玩,晚上就得被訓斥。
“那你一直看着我幹什麼,是不是小舅舅今天特别英武的緣故?”楚天苟見芳姐兒曬的小臉都紅了,忙一把抱起兩人上了岸,進了涼亭裡坐着。
蘭香馥一霎紅透了小臉,呸了楚天苟一聲,“誰看你了,我看花兒呢,今年的荷花長的比去年好看。”
楚天苟哈哈兩聲幹笑,指着青雀道:“你去前頭問問水蜜桃拾掇好了嗎,拾掇好了端兩盤子過來。”
青雀猶豫了一會兒,楚天苟一拍桌子就怒道:“本王使喚不動你?”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馬上就去。”
“你,去廚房要三碗冰碗子來,快去。”
秋月是甯靖郡主給芳姐兒的丫頭,膽子就大些,忙陪着笑道:“我的好王爺,奴婢去了您可不許胡鬧,不許拉着我們大姑娘下水玩去可使得?”
“本王還要聽你的不成,滾。”
秋月再不敢磨蹭忙忙的跑了,别看楚天苟一副窮小子的打扮,看起來也很平易近人,可他就是爆炭脾氣,又因從襁褓裡就封了王爺的緣故,在王府裡也沒個正經長輩管他,越發養的他随心所欲起來。
故此,在蘭府他雖說有所收斂,可也是說一不二,丫頭們很是不敢和他說笑,這也是蘭府尊重安王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