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綠紗窗照了進來,把寬敞高雅的栖鳳堂照的鮮妍富麗。
秋素一手把着甯靖郡主塗好了鳳仙花汁的手一邊搖動團扇輕輕的扇風以使得指甲上的花汁能幹的快一些。
楚天苟被藍哥叫出去了,甯靖郡主也沒有阻攔。
她眸色幽深的盯着自己豔麗的指甲瞧,神思已不知飛到了哪裡。
秋素偷瞥甯靖郡主一眼,連自己的呼吸都收斂的更輕了。
“交待下去,那兩個小家夥若是在東府幽會就替他們望風,不要讓府裡不懂事的仆婦沖撞了。”甯靖郡主食指敲擊了一下桌面,坐直身子,語氣堅定。
秋素微有不解,“這……郡主您的意思是撮合?”
“就讓他們好好的互相歡喜吧,陷得越深才越好。十五六歲,多美好又純粹的年紀,一旦心裡放進去了一個人再想拿出來就是一輩子的事兒,就讓他嘗嘗求而不得的滋味,最好讓他絕望,他不絕望怎麼能生出破釜沉舟的決心和争奪天下的野心來。最好馥姐兒能負了他,傷了他,傷的越狠越好。”
秋素低垂着頭不敢看甯靖郡主此時的表情,隻是她在心裡想,大郡主對小王爺太狠了。
東府花園海棠花底下,藍哥悄悄的把話傳給了楚天苟,楚天苟一聽心裡極其不是滋味,又酸又澀的,“好個沒良心的臭丫頭片子,我還當她多稀罕我呢。”
藍哥見狀不敢多言,微一行禮扭身就走。
那邊廂紫鴦小碎步從小徑那頭跑來了,見着藍哥就把話傳給了藍哥,藍哥躊躇了一會兒,一咬牙一跺腳又折返了回來。
楚天苟看藍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又來幹什麼,還漏了什麼話不成?”
藍哥又給楚天苟行了一禮,“我們姑娘讓您今兒晚膳後在六角涼亭等着她。”
楚天苟從鼻子裡往外頭噴氣,重重哼了一聲,“不去。”
藍哥心裡也有氣,低着頭道:“您要真是個男子漢,從此後萬望王爺您不要再來招惹我們姑娘,你們的事若事發,我們姑娘就活不成了,而于您卻是一點妨礙沒有,外頭人頂多說您風流。您要是真心和我們姑娘好,千萬别來。”
說完藍哥扭身就走,扯着紫鴦的手小碎步跑了。
楚天苟瞪着藍哥紫鴦吓跑的背影,滿眼不可思議,“他娘的,這個丫頭脾氣還挺大。”
“好像是叫藍哥。”安平咂摸了一回藍哥說的話就笑嘻嘻的道:“王爺,她擠兌您呢,晚上您赴約嗎?”
“去,怎麼不去,我得問問她和我說過的那些話是放屁不成,轉眼的功夫就準備拾掇拾掇待嫁了,可是氣死我了。”楚天苟暴躁的道。
熱熱的日頭下,人懶懶的,光陰就流逝的極快,歇一個午覺起來看會子書,玩會兒子棋就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老太太因留下了舒氏在身邊教導,故此大老爺下衙回來就直奔了瑞福堂,晚膳也是在這裡用的。
蘭香馥見她母親沒有向她父親告狀的意思,不知怎麼的,心裡還有些失望,她都打算好了的,父親若是敢教訓她,她就把母親鼓搗了她的月例銀子和首飾拿去幫襯娘家的事兒向祖母告發。
現在沒了引子,她做女兒的也不好主動告發自己的母親。
月影移牆,燈影煌煌。
蘭亭和陪着蘭清宗說了一會兒家常,眼睛就開始往舒氏身上瞥,陪着笑臉道:“天色不早了,不敢打擾父親母親休息,我們這就回去了?”
老太太拿金針剔着牙笑道:“我們?”
春草捧着痰盂上前,老太太拿帕子擋住嘴往裡呸了一口,春娟接着就奉上了一盞清茶,老太太接過淺啜了一口笑道:“老大好靈的消息,知道我給你準備了兩個丫頭,這就想着來要了?既如此,你就領回去吧。”
老太太一個眼色挑出來,春娟一招手站在老太太身後打扇的兩個水靈靈的丫頭就站了出來,含羞帶怯的道:“給大老爺請安。”
舒氏被春娟幾個伺候的大丫頭擠在柱子旁邊原本裝的跟壁畫似的安靜,此時一聽整個人都不好了,眼裡頓時就含了淚水,遙遙和大老爺對望,活像是即将被拆散的苦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