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浩渺的湖,一望無際的霧。
我在君戮的保護下,躲開了他。他苦苦追尋了不知多少個年頭,直到再次遇到我。他恨我,給我下了詛咒。并且揚言。待我經曆完這無窮無盡的情劫,我會忘了所有曾經愛過的和我愛的人。
他說他為了尋找我,常年漂泊在外。居無定所,踽踽獨行。
他沒有告訴我。這些情愛造成的大大小小的劫難,都拜他所賜。
他是雨神沈漣,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恨我恨到深入骨髓的夏雨洚。沒人知他的另一個身份,詛咒之洪。包括我,也被他瞞在鼓裡。失而不得,造成了他身上最大的傷疤。更加扭曲了他的性情和人格。
我身負情劫無數。盡管這些情劫與我和君戮之間的感情對比,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卻構成了我心靈上無數細小無形的傷痕。
下界前,我鼓足勇氣問天晨是否愛我。我說:“我隻要你一句話。你一承認愛我,我可以馬上放棄所有跟你離開。你若什麼也不說,我便去下至凡間曆劫。”他說:“别傻了,我們是不可能的。”我說:“有什麼不可能?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我愛你嗎?你不說,那我先承認。我愛你,我舍不得離開你。我想要永遠粘着你,跟你在一起。”
可是他卻施法消除了我的這段記憶。如今被我突然想起,我真的很想問一句。“君戮。在你心裡,可否有一天當我是你的妻子?别說是一天,哪怕一刻鐘也好。你可會真正疼惜我?不。若你有一絲疼惜過我。就不會為了得到我,而跟其他人聯手。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我被欺負。”
夢裡。我離開虛無幻境後再見到夏聊賴的時候。他在異界。那時的異界,才剛剛有個雛形。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被我帶回我的住所。異界由無形之物幻化成的形體,都姓君。會被君家發現,并且接納。他既然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測了測他的靈力。發現他本無形,也是個神族的人。我見他溫柔善良,便叫他“夕”。可是沒過多久,他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在異界幾乎找遍了每個角落,都不見他的蹤迹。還以為是自己惹他不開心。所以他故意躲着我,避之不見。
一千多年前的妖界外,界河岸邊。回去處理事務的我初見沈漣,驚為天人。我從來沒見過神族有長相如此秀美的男子。大家都說我天生就是個花癡,見到好看的人就收斂不住的想要勾搭、結交。慢慢的,我與他成為了親密無間的好友。他說他第一次來到界山,是想見識下這由我組織起來的龐大的各界聯盟體。看一看那傳說中,比天界明河和汪洋大海更要廣闊無際的守界之河。然後順路代表神族拜訪探望一下我這日後的妖王。恰巧碰上了剛剛從霁幽谷學藝歸來不久的我。我以妖王繼承人的身份和周圍各界剛剛組成聯盟,修建了界山。是為了拉攏周邊各界,互相扶持。在這之前,妖族的事務都是父王交給我的王叔伊幻海代為處理的。說起這徘徊在界山口的人。墨遲和我聊天的時候,曾提到過他。他說沈漣是他們神族長得最好看、最美的男子。他還有意等我登基繼任妖王後,把沈漣許給我做側妃。好像被我推脫了。他想借此同我族聯姻,以示友好。我知道。墨遲說放眼整個神族,再沒有比沈漣更能配得上我的男子了。既然我拒絕,也就作罷。其實那個時候,我已經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天晨。更準确的說,是瘋狂的迷戀。我們之間,隻是沒人敢随意議論的關系罷了。否則早已衆所周知。
沈漣勾結某人,暗地裡興風作浪。君暮也參與其中。君暮就是當初被父王母後送走的那個孩子。長輩們從未提起過,我們家還有個叫伊若天涵的孩子。他和天晨一樣,是被父王母後撿回妖堡的。我出生的時候,父王給我算了一卦。卦象顯示我有一劫難,便是這兩個養子的其中一個。年幼的天晨深更半夜偷偷去我的嬰兒房看我,被父王一頓毒打。險些喪了性命。他們囑咐他,不能再靠近我。也正是由于他可以接近我,父王母後排除了對他的猜忌。他們直接将天涵送回了族裡看管。他們以為,我命裡的劫難會是天涵。卻沒想到如今的我,有兩個劫難。留在我身邊的,和不能相見的。
君戮告訴我。當初為了和君暮争奪留在我身邊的機會,他不惜耗盡最後的靈力打傷君暮。他說,他永遠不會讓君暮接近我、傷害我。可他不知道他是我命裡會出現的克星。比劫難對我造成的傷害還要巨大。有可能會徹底摧毀我。我問他:“如果知道這些,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口中所說的保護我,無非是想方設法讓我少受傷害。即便是離開我,你也忍心做得出來。你可知。若你離開,我所受的痛苦會比直接受傷來的更多。我會痛不欲生。你離開我幾次了?又有幾次想過要離開?”“君戮。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要面對的,不止是來自某人的仇恨而已。
君暮同我講過。他的母親,是美麗的女人。在绮華實境同虛無幻境的前任君主相愛,生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