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我和他共同掌控的世界。
王曉,是異界最孤獨的生物,也是神界最初的統領者。因為怕心有牽絆,定下了一些不成文的可笑天規。我和他一同分管異界,我是異界的第一個女神。眼含星辰,長發如綢。一直穿着一套墨黑色的衣裙。至于來自何方,卻是個迷。我從未和他說過話。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往來。他隻知道。我來這裡,是為了找一個人。那個人,對我來說極為重要。
有一天,我突然跑到他跟前來找茬。我故意挑事,說他給我劃分的領地太少。我說,要和我平分異界的天下。他沒有答應我。八個月後,他在我住的地方附近發現了一個東西。那東西是他掌管異界的信物。被我一分為二,收藏在一個精緻的盒子裡。他去我的洞府找我理論,被攆了出來。我和他說,那是我的東西。說到這個物品,自他出現的時候便佩戴在他身上。被他視若珍寶,小心翼翼的戴着。上次我來找他的時候,偷了去。可見我手速快的驚人。
他離開洞府的時候,不小心掉落了另一件東西。
若烈焰焚身,光明附體。此物必然是君夕的東西。我更加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因為丢失了控制異界天下的寶物和君夕随身攜帶的光明神符。很快,領地分割。我沒有還他,成為了異界的另一個神主。
赢州,神族居住地。四周環繞着雲朵形成的海。雲海的中央,是晖朦殿。殿裡的人,形貌昳麗。風度翩翩,儀表不凡。是神族及整個異界天下的主人。平時,王曉常常擺出一副無情無欲的樣子。他和其他人不同,據說生來就沒有心肺等器官。完全是靠自身強大的靈力存活下來。他沒有心,自然就不會産生任何情感。可是很奇怪,他總是惦念着那個在他面前嚣張跋扈的姑娘。
“神君,大事不好。”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小仙侍,神情慌張。
“有什麼不好?又發生了何事,令你如此着急着趕來禀告本君?”他正悠哉悠哉的在庭院裡修剪花枝。他問小仙侍:“你看這花開的可好?”小仙侍立刻呆住,原地不動。蹲下來瞅了瞅神君手下的花。“神君每日細心照料,花兒自然會争相盛開。回報神君的好。”“哦你覺得我算是好人不閑聊了。剛才你有什麼事要說。”小仙侍:“有人來報,北郡的暗夜女神意圖謀反。”“謀反那我怎麼沒看到任何叛兵來戰難不成她早以一己之力,殺到我神界來你先退下吧,估計是得到了假消息。她若想謀反,怎麼會讓人知道她想要這君位,大可以來找我。我退位讓給她。這神君做的時間長了,也怪無趣的。”小仙侍不知哪來的膽子:“神君,别怪我多嘴。我看這位女神八成是瞧上您了。”“退下。”“怎麼還不走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我險些震怒,趕緊支走了他。在神界,情愛一向是被禁止談論的話題。身為神,就不能有這種感情。否則日後必然因小失大,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這是我對他們的要求。隻有他們老實本分,盡心盡職。天下才能安穩太平。
而我,是第一個敢公然違抗他的人。在我眼裡,他定下的規矩都那麼不近人情。我還說喜歡他。說他是個愚昧無知,思想頑固的老古董。
其實,我來異界。完全是為了尋他。我和他之間,有一段永遠不會了結的情緣。當時的他,并不知道這些。以守護天下衆生為由,拒絕了我。
在虛無幻境,他想起了一切。他對我說:“我等你,多久我都會等。直到你想起我的那天。”他對我不好。沒有征得我的同意,就使出卑劣的手段将我強行占有。我覺得自己愧對夏聊賴,愧對自己的内心。所以終日将自己關在缥缈宮盡頭的那間屋子裡。不開燈,不吃不喝。日漸消瘦,還懷了他的孩子。慢慢的,我的孩子流掉了。
他說他想帶我離開那個讓我傷心欲絕的地方,想還我個幸福美好的生活。有我,有我們的孩子。他說他真的想讓我從此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
在找新住所的路上,他沒有看住我。我轉身跳入了深不見底的冰冷海水中。他還未來得及告訴我我又有身孕的事。他以為我是去尋找解開鎖情環的蘭芳水草,每日失落的守在海邊。絕望無助的日子,讓他再也不會相信我。
千萬年後,我再次徹底蘇醒。想起了所有前塵往事。我說:“你既然說我是你娘子。為何像個和尚一樣,不做那夫妻之間該做的事。”他問:“你當真忘了我嗎?你曾經那麼愛我,甚至為我失去了一切。你怎麼舍得忘記”我應答:“你也說了,那是曾經。如今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對不起,擎擎。我隻是很自私的想要擁有你、得到你。卻從來沒有真正考慮過你的感受。”
我說我叫許長夜。起初,他以為我又犯了瘋病。後來我見我神智從未如此清醒,就想方設法查清楚此事。于是在我離開前,他偷偷拿下我的手镯。這是我最重視的東西。若是我對前世還有些許記憶,就一定會回來找。
之前他在我的手镯上安置了竊聽器。我用意念,啟動手镯上的聲訊。最先收聽到的,是幾天從前寒冰城傳來的。我說:“王叔,不好意思啊。我剛聽到你傳來的聲訊。”對面:“沒關系,有空你和君戮來找我吧。我見你精神不佳,也沒忍心打擾你。你們回來,我有東西給你。”我說:“好,我現在叫他一起過去。不打擾您休息吧?”“現在沒事,我還沒休息。”
君戮笑了。我沒有和幻海叔說起,他最近很少在我身邊的事。
落冰城,雪域裡的城堡。幻海叔見到我,很是開心激動。君戮緊随其後,推門進入。他将一對戒指遞過來。沒有給我,而是塞進君戮的手中。他對君戮說:“以前我總是對你偏見太多,你不要見怪。我們家這妮子你也知道,就是死心眼認定了要跟你。不過,可别讓我知道你欺負他啊。我們伊家把她放心交給你,你可不能違背誓言。這是你們父王母後的王戒,就交給你啦。你要幫她好好保管,知道嗎”在幻海叔眼中,我好像永遠都是那個長不大的淘氣的小公主一樣。君戮:“我知道了,王叔。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您放心。她不能耽擱太久,耗費精神。我先帶她回去了。”“再見。”我說:“幻海叔再見。”
王叔不知道,君戮才是我命裡難以度過的最大劫難。若是知道,肯定會像從前那樣拼命阻止我們在一起。
回到幽暗界之後,他每日都會坐在床沿看我熟睡。然後安心的離開。他陪我的時間,越來越少。最後,一連多日都不來見我。他在尋找一個答案,一個能夠解開所有迷題的答案。
他去找君暮,問他以前的事。想查清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君暮笑着撫摸他的額頭,說:“以前的事,你比誰都要清楚。不是嗎”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麼溫順的君暮。放下嫌隙,對他做出如此親近的動作。
當夜,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站在一座早已不存在的宮殿前,遙望不遠處高高的塔樓。奇妙的感覺萦繞在空空的身軀内。才想起,自己究竟是誰。
我還記得我說過。
“神族嬴州,雲海中央。滄海桑田,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