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
“可是,君戮。我早晚有一天會忘記你。我會離開你。而你。是要留在異界,繼續生活的。”
君暮在夢裡對我說過的話,總像魔咒一般能夠控制住我的心神。一點一點,慢慢摧毀我。
“許長夜。如果你甯願選擇相信一個恨你入骨的人,都不相信我。那我們之間這樣繼續糾纏下去又有什麼意義?你那麼聰明,還會中了他的圈套嗎?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你痛苦萬分的樣子,都恨不得撕碎那個在你夢裡興風作浪的人。”
他說。“許長夜,你知道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那個可以每天以喪心病狂折磨你為樂的人。”
盡管我和君戮之間的愛依舊深沉。矛盾卻越來越深。我能夠留在異界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不确定能不能跟他一起走。他為了保證我不被發現,已經消耗了太多靈力。如果能的話,就要承認他也是折磨我的人。如果不能,讓我帶着對他的留戀跟其他人走。又有什麼用?我再也不會開開心心的了。沒有他,我不确定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屈服順從,不得不輸給一個恨我的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輸了的一方,注定要任人宰割。可我沒有輸。因為一切還未結束。
回到昌隆國後,我看見長歡站在我的洞府前等我。君戮沒有像從前那樣黏人,跟我回洞府。以前我走到哪,他都會放心不下的緊跟在後。也許,他需要回去冷靜冷靜吧。他要反思一下。為何明明能夠救出困境中的我,卻因為一己私欲而放棄。我走過去和長歡打招呼。長歡是我見過最成熟,成熟到像個曆經滄桑的長者一樣的男人。我從不叫他的名諱,而是恭恭敬敬的稱他為“王”。“長夜。我問你一個問題。”“大老遠跑我這來發什麼瘋。該不是最近公務太忙,來找我聊天吧?”長歡笑了,“你都有夫君、有孩子了,怎麼還是沒個正行。永遠長不大似的。”“你個老和尚懂什麼。所謂夫君和孩子,不過是徒增煩惱的人罷了。”“長夜。如果你愛的人犯了錯事。你還會原諒他嗎?”“看情況再定喽。”“如果是傷害你,讓你無比痛苦到生不如死的事呢?”“我曆經人世間所有不曾有過的折磨和痛苦。難道是因為我命該如此嗎?其實我隻是想要一個安定的生活,一個愛我的人。這樣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王。人生對我來說盡管殘酷,我也不能輕易認輸。”“長夜,你真的那麼愛他。離不開他嗎?”我:“對于從前的我來說,确實那樣。可現在的我,一無所有也無所謂。”“我知道,不是所有事。不是所有傷害都能被輕易原諒的。可他對你的愛,就像你對他的愛一樣深。你忍心這樣同他互相折磨嗎?”“你覺得我是在折磨他嗎?若我告訴你不是呢。也許更準确的說,我這應該叫做報複吧。”
長歡走了。他親眼看見我在離開幽暗界的這些日子裡。日漸瘋狂,甚至變得比以前更加可怕。他阻止不了我,也沒有人能夠阻止我。
我變了。變得性情冷淡,對任何事物都不關心。甚至不理君戮,準備開始反擊。這不像從前那個我。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過。每天藏身在陰暗的洞府。沉睡,隻是沉睡。
直到君戮強行随我進入洞府。
君戮沒有告訴我夏家發生的事,他很久沒有回過虛無幻境了。
我也沒有告訴他夏聊賴沒死的事。因為他總是擔心我會随時變心。他心的最深處,始終都沒有相信過我。有的時候我真想的跟他說。既然我當初選擇了他,就已經做好了不會回頭的打算。我的心沒有一絲動搖過,因為我隻想跟君戮在一起。我隻想愛君戮一個人。天荒地老,矢志不渝。但是夏彌生的執着,曾讓我感到為難。就算我的無盡情劫是個惡毒的詛咒,我也擺脫不了心裡數不清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