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差不多得了。關我什麼事。我哪有那個命，和你們相比。她連正眼看我，都懶得看。”

“父君。”桌子底下，一個肉嘟嘟的小手在拉白曦的衣角。

白曦的面部表情瞬間溫和起來，一把将白霜抱在懷裡。

見過白霜，顧曉磊難免想到了自己短命的女兒。這樣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公主，他也曾經有個。覆雲戰役的全面爆發，帶走了雲霄和醉夢的一大半兒子民。子芙和大寬聯手，入宮刺殺了顧夢萦。入海捅進夢萦小小的身體，滴血不流。顧曉磊當時沒在戰場，也不在宮裡。他在外四處奔波，尋找能讓夢萦從虛幻不存在，變成一個真真正正的孩子的辦法。是前方戰線，拼死傳給他的噩耗，重重的敲醒了他。

宮裡的人對白霜很好，經常偷偷給白霜各式各樣的好吃的。所以白霜被養的胖乎乎的，甚是可愛。

“這孩子除了長不大，哪裡都好。活潑可愛、聰明伶俐。學堂裡的教書先生經常誇她，說她靈根極佳。”

“你叫我們來，總不是為了炫耀你的兩個孩子的吧?”

“我需要你說服你家顧十一幫我。長夜的夢裡有一隻臭蟲子，需要清理掉。”白曦說的，是我的隐藏守護神，韶流光。

“殺了她的守護神，她元氣大傷。你有什麼好處?到時候林進找過來，你自己也自身難保。”

“有十一與我裡應外合，林進發現不了。”

“放手吧。既然不在意了，不愛了。何苦繼續糾纏，互相折磨彼此。白曦，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扛不住，死了呢?她一死，林進有成片上百種法子折磨你。”

聽到林進的名字，十二心裡還是害怕的。不說話了，開始低頭吃東西。

白越去把小壽星接了過來。小壽星十分聽話、乖巧，從不調皮搗蛋。白曦說總不能還叫他“夏迎”。給他改了一個名字，白露。

在來的路上，白露問白越，“大伯，娘親會來嗎?”每次霜霜想打聽生母的下落，白曦敷衍回答，說是跟其他男人跑了。白曦不管孩子們聽不聽得懂，胡說八道一通。要不就說我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把女兒吓的哇哇大哭。

我的名字，仿佛在梓虛的皇宮裡，已經成了一種禁忌。不能提及。

“我來的不巧了。這麼熱鬧?鲛王是要再娶親?”林進本來又想找白曦的麻煩。沒想到，竟然趕上梓虛皇宮裡在舉報宴會。

“我兒子今天過生日，我沒空搭理你。”

“憑你，也配跟她生孩子。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瞎眼了，能看上你。”

“她是看不上我。十二說了，我用的是卑鄙的手段，為了留住她。所以她瞧不起我，離開了啊。轉身投入深淵大人的懷抱。深淵大人玩别人剩下的女人，還樂在其中。是我傻?還是深淵大人你腦子不夠用呢?就你這條件，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白曦，你别逼我動手。”

現場火藥味十足。

“你要動手早就動了。你怕她怪你。你怕她心裡有我，貪戀舊情。”

“白曦，某些方面來說，我比你強。你隻會踐踏别人，擡高自己。”

宴會上，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沒錯，是剛剛睡醒的我。

“呦。顧十二，你也在啊。要不要我當着白曦的面兒，揭發你的罪行?”我搖搖晃晃的走近他們，尚未清醒。

“你喝多了?”十二走過來，拉住快要倒地的我。

“你這是喝垮了了整個酒窖?一向千杯不倒的人，會喝醉?”

“你放手啦。我來找我男人，關你什麼事。”

顧十二松開了抓着我不放的雙手。他的手和他的臉一樣，白白淨淨的。手指頭修長，柔若無骨。面容呆滞的問我：“你跟他睡了。”

“睡了。如你所願。林進這種男人，我怎麼可能不接受。不然你以為，林進帶我走，我要找機會給你報仇嗎?顧十二，你覺得你在我心裡，比他重要?”

“就是就是，我家寶貝說的對。”林進故意靠過來，舉止親密的摟着我。

之所以敢來，是因為我用的林媛的形态。我想着，隻要不是長夜的模樣，孩子們應該認不出我。可我錯了。霜霜過來抱着我的大腿，喊我“娘親”。林進說，是我身上隐藏的罂粟香味，讓女兒感覺到熟悉。他說我身上的味道，很容易讓人上瘾。

“又想騙孩子們，說你不是對吧?打死也不承認?”白曦說。“哪怕我們分手了。你就那麼狠心，連兩個孩子也不管了?”

“孩子是沒有錯，錯的是我。我不該一再相信你。”天天在夢境飽受折磨的我，快被刺激瘋了。雖然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我更向往平凡的日子。

“宿主，您怎麼來了?”顧十一的話，打斷了我。

“十一是你的夢神。”顧曉磊幫十一解釋。

夢神和守護神，有本質上的區别。

守護神是為了保護宿主，因為締結守護契約産生的。而夢神，是夢能力最高的人，創造的特殊夢境産生的。

“顧家造了什麼福。與你有重要關系的人，全去了顧家。”

“顧家造了什麼孽。她下狠手滅了顧家。顧曉磊現在，空有頭銜，不過是一條喪家犬。成天苟延殘喘的窩在吉良。”

我開了倉庫，取一把神武出來，交給白越。轉身安慰白露，“本來是想給你當成人禮再送的。娘親沒用，估計日後再也不來梓虛了。聽你父君和大伯的話，好好修煉法術。日後必然大有作為，當一個好神。莫要像娘親這般，當個大壞蛋。”

“你就這麼走了?沒有話跟我說?”十四攔住我。

“一個前夫，一個前前夫。加上一個老情人。再待會兒，林進扒的不是你們的皮，是我的皮了。”我偷跑出來，跟他到梓虛鬧事。回去後，他定把我生吞活剝了。

“你提前通知我一下，我寫封休書帶來多好。現在搞的，像我被人甩了一樣。”

林進和我回到祝家宅院的時候，外邊天已經黑透了。他說：“想哭?”我：“哭什麼?”他：“心裡難受，無處宣洩。放心，我不笑你。想哭就哭吧。”我已經麻木了，根本不在乎。“院子裡冷，我們回屋裡吧。壁爐的圍欄我已經打好了，安上了。”我點了點頭，主動牽他的手：“好”。“不是叫你不要噴罂粟香氛嗎?”我湊到林進身上，用鼻子聞了聞。林進：“早就停掉了。那是你身上的味道。”我：“不可能。罂粟隻有真正動心，味道才會留在對方身上。我身上的味道是隐藏的，沒有露在表面。”林進：“怎麼?之前那麼多男人，不算數?”我：“他們哪配跟你比啊。隻有你配......你最配了。”

天香48号，禁香。罂粟花的味道，代表着死亡與黑暗。滿房間的罂粟花，點綴着焪炤的主卧室。白色的罂粟，象征着溫和與順從。林進半跪在花叢中，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打開後，是一枚火晶石制成的戒指。“小媛，我明白。我虧欠你的實在太多了。你能接受我，我真的很開心。他們說堕神沒有心。以前的我，害怕自己變得軟弱，封了所有情感。可是就算我沒經曆過轉世，就算情感封存了。我還是忍不住對你心動。我羨慕十二，妒忌十二。做出難以控制的殘暴行為。是因為我愛你啊。我思前想後，火晶石是最适合的材料。如果你能接受，原諒我。我發誓照顧好、保護好你。”我毫不猶豫，拿了戒指就戴在中指上了：“你先起來。”

“林進，白罂粟還有另一個花語。不忘初戀。你是在提醒我?”

罂粟花哪怕再高貴美麗，内心都是狠毒陰暗的。在凡間，偏偏罂粟又代表着，能夠被拯救的邪惡。

趁我還沒反悔。林進連忙把我抱到床上，又要做那種事。

我承認，我心動了。

焪炤的溫度，恢複到了二十多度。

林進給我的生日禮物，是他準備了很久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