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我還沒睡。想了想我與長逝的關系。若不是我，他大概能過上很好的生活。貴族的身份，足以讓他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

我找師父問過，是沒有辦法替他重塑肉身的。師父說:“你放得下林有有，放不下一個已經當了死神的惡鬼?”我解釋:“師父誤會了。我跟死神，朋友都算不上。隻是債主和欠債人。”

在長逝看來，更像是主人和奴隸。

很多年前，我還有個師父。是一株杏黃兜蘭，修煉成人。師父除了教我練習武藝，強身健體。還會教我識字。長逝說，師父為了救我，魂飛魄散。長逝還說，今後要保護好自己。否則對不起我死去的師父，讓師父白白犧牲掉。

我記得師父的名字，叫做“恒宇”。恒星的恒，宇宙的宇。

“我睡了。”淩晨四點半，我說了一句。

随後入夢。

“煙兒，是我。”伴随着熟悉的一聲，我看到許久未見的人。“死神大人收留我，做了個文書。負責記錄鬼魂生前所犯罪行。他不忍心看我記挂着你，施法讓我忘了前塵往事。”我跑過去，看見了一株黃色的花草。在我的夢裡，師父還不夠法力現身。暫時是原型的狀态。

可是師父之前也是很強的人。除了小舅舅，他可以跟我的幾個舅舅旗鼓相當。平日裡教我的，卻是識文斷字和武術。

“睡吧，睡吧。”也許是時候不早了，師父對我說。“恒宇，你還是我的師父嗎。”我說。“當然。”他說。“我不想活了，帶我走。我去地獄看大門也好，打雜也罷。我聽說地獄的鬼是不會做夢的。”我懇求他。“煙兒，困難總會解決的。你要好好活着。才對得起我，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你身邊關心你的人。”“你不能死。不能放棄自己。”

“說完了?”長逝插話。“說完回去工作。”他把師父攆走了。我:“哼，你黑心老闆啊。我跟師父叙叙舊還打斷。”長逝:“我剛還他記憶，沒準以後有的你忙。他應該會忍不住，經常上來看你。”我:“狗長逝，回去。”他:“怎麼跟我說話呢?不怕我履行契約，帶你下地獄?”

我:“汪。我是狗，我是。”師父說我還要活下去，得罪不起長逝。我幹脆委屈自己，先哄哄他。背地裡卻覺得他把何然都帶壞了，何然總有一種狗仗人勢的感覺。表面上幫我說他，實際上卻恨不得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