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黃昏,日暮西沉,華燈初上。
層層疊疊的燈籠挂滿了每條街道,天色将傾,搖曳的燈火映襯着天邊的霞光,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光影間穿行而過。
連年的大豐收充盈了雨隐村民們的生活,斷絕多年的祭典也從今年開始重新舉行,大家熱熱鬧鬧的聚在一起,舉辦起為了感謝、祈禱和慰靈,向祖先和神佛進行祭拜的儀式。
這次村民自行發起的祭典,得到姬君的認可後,也試探着邀請了“神明大人”和“天使大人”,得到的回應是會帶同伴來看,但不會正式出席,神還施術停止了這幾天的雨。
即使沒能成功邀請神出席,村民們仍大受鼓舞,一心要把祭典辦的隆重盛大。
雕梁畫棟的樓台上,十來個身穿浴衣的人影或坐或立,被樓下璀璨的燈火照亮。
“這什麼祭典真沒意思,也就吃的東西還算可以。”
迪達拉舉着關東煮咬了一口,向倚着欄杆的蠍抱怨。
因為沒有绯流琥能套的浴衣,蠍久違的真身出現,他看傻子一樣看着迪達拉,“祭典還沒開始。”
“哈哈哈哈……”飛段拍着腿大笑,“迪達拉,你不會連祭典都沒參加過吧?”
飛段老家湯隐村是旅遊勝地,每年都會舉辦各種祭典吸引遊客。
“這種和藝術不沾邊的事,我才沒興趣!”迪達拉扯了扯衣袖,反駁道。
沒帶面罩,角都有些不太适應,他皺着眉把飛段提到一邊,“敢拍我的腿,飛段,你活膩了?”
“抱歉抱歉,一時沒注意,别生氣嘛,小角都——”飛段快速道歉。
鬼鲛提着一盤蝦蟹走上樓,放在桌上剝殼開吃,對沉靜坐在陰影裡的鼬發出邀請,
“鼬先生,要來吃一點嗎?這裡産出的海鮮味道還不錯。”
“不用了。”鼬随意的靠坐着,雙□□疊,手臂搭在扶手上,顯得優雅又從容。
絕從地面緩緩浮現,自問自答,
“我們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個祭典啊?”
“是雪說一起出來玩放松一下,首領也同意了,反正最近沒什麼任務。”
“雪怎麼還沒過來?”小南吹了吹剛塗好的指甲,問向坐在一旁的佩恩。
紫色的漩渦眼瞳露出笑意,佩恩等了一會才開口:“來了。”
悠揚的樂聲突然歡快起來,密集的人群向兩邊讓開,幾十個衣着莊重系着頭巾的人擡着一頂華貴精美的大型神轎,在衆人簇擁中搖搖晃晃的遊街,吹笛人和打鼓人侍奉在側,歌姬舞者翩翩起舞。
樓台上,幾人被這陣仗吸引,紛紛望去,金碧輝煌的神轎裡,本應放着神牌的中心位置,白發藍眼的少女身着華麗的十二單端坐其中。
和平時的妝扮截然不同,如果不是上面的人實在太過熟悉,一時間确實難辨。
晚風拂起神轎垂落的輕紗,喧鬧的街道一瞬間寂靜下來。
純白如雪的長發被金色發髻挽起,露出一張端麗清豔的臉,眉心用金粉勾畫出花钿,卷翹的長睫微顫,眼尾抹了層薄薄的紅,襯得冰藍色的眼眸冷淡裡多出一絲妩媚,櫻花般的唇染上淡紅的口脂,更是平添幾分豔色。
繁複華美的十二單層層疊疊的罩在身上,絢麗鮮豔的色彩交織,最外層的淡色唐衣上浮織的是火雲紋,其下的绯紅表衣則繡着六角冰晶家徽。
衣香鬓影,絲毫不顯臃腫,隻覺華麗典雅,風姿綽約。
眉眼妝點柔和妩媚,衣着頭飾端莊華美,偏偏有雙清寒的眼,蘊含着凜冽暴虐的風雪。
極冷又極豔,最是奪目的美。
神轎搖搖晃晃,呆住的人群回過神來,紛紛想盡溢美之詞誇贊起姬君的美貌,街上又重新喧嘩起來。
雪朝着不遠處的樓台看過去,露出一個含蓄淡雅的淺笑。
但是大家好像都愣住了,沒人回應她,小南滿臉欣慰,佩恩眉頭緊鎖,角都默默估算着價值,鬼鲛陷入思索,飛段的嬉笑聲戛然而止,鼬長睫低垂微微勾唇,蠍若有所思的注視着神轎,迪達拉被關東煮卡住劇烈咳嗽起來,隻有非人的絕向她招手。
她疑惑的眨眨眼,又把注意力轉回接下來的儀式上。
“雪前輩這樣打扮真漂亮啊,我沒來晚吧?”
阿飛蹦蹦跳跳的從樓梯裡鑽出來,誇張的搖晃雙手指向神轎,歡呼着感歎。
突然出現的阿飛把衆人的思緒拉回來,一時間誰都沒有接話。
佩恩意有所指,“你這麼閑嗎,還有空來逛祭典?”
霧隐村的事務不夠多?不好好幹冒牌水影的活,跑雨隐來看熱鬧?
“咦?”阿飛無辜的搖頭晃腦,“我能有什麼事啊?”
他又扭動過來,豎起一根手指貼到面具上,疑惑的問:“為什麼大家團建不帶我呢?”
迪達拉終于止住咳嗽,無語的看着阿飛,“不帶你,你不還是來了?”
“啊啊,不來不就看不到超華麗的雪前輩了嗎?那可是大——遺憾!”阿飛語調輕快。
迪達拉臉有點黑,“你這家夥!”
飛段下意識往背後摸了摸,結果摸了個寂寞,要穿浴衣所以沒帶三月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