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第一縷晨曦如利劍般撕裂漆黑的夜幕,在天邊氤氲出一片灰藍色,濃重的水霧漸漸淡化透明,一輪朦胧的紅日從地平線緩緩升起。
将明未明之時,萬籁俱寂,佩恩沉靜地望着天邊浮現的紅霞,曉袍在料峭的晨風中翻飛。
天際散下的紅搖曳着映落,和黑袍上的火雲紋交織疊彩,仿若火焰在翻滾燃燒。
身後同樣穿着紅雲黑袍的九人并肩而立,熹微曙色映亮了他們的身影,氣質各異,風貌迥然,卻調和出一種奇異的氛圍。
“小南,鼬,鬼鲛,蠍,迪達拉,角都,飛段,雪,和絕。”
遠眺着初升的朝陽,佩恩依次喚起同伴們的名字,語氣平淡而堅定,他斬釘截鐵地宣告:
“曉,已齊聚一堂,曉的時代來臨了。”
“從現在開始,讓世界感受痛苦。”
他迎着晨曦大步流星地走向廣袤的原野,身後曉組織的成員們也紛紛随之行動。
曉是堕入黑暗的黎明,在戰亂中尋求和平,在黑暗裡祈望光明。
他們将踏上一條絕不回頭的路,用最極端的手段将忍界攪個天翻地覆,身旁枯骨聚冢,血流成河,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的腳步,
——除了死亡。
——
濛濛細雨從天空灑落,細微的滴答聲中夾雜着青蛙短促的鳴叫,窗外青蔥的草葉在雨絲中搖擺,散發出草木的清香,幾道人影撐着傘穿行其間。
在位于雨隐村中央的辦公樓裡,雪正快速處理着桌子上堆積的卷宗,玻璃窗半掩,窗沿邊水珠凝結而下,潮濕清寒的氣流逸散進來。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她擡起頭,一縷純白發絲沿着脖頸散落,
“進來吧。”
門被嘎吱一聲推開,一個教師打扮的中年忍者率先走進來,其後跟着九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隐隐以一個黑發少女為首,分成三排依次站定。
深藍制服妥帖,眼鏡一塵不染,他把手裡的資料遞到辦公桌前,
“姬君,這是三年來忍校培養出的孩子裡最優秀的九人,具體資料請您過目。”
“辛苦了。”
雪伸手接過了薄薄的文件,迅速掃視着上面的内容,與面前的人一一對照,極短的時間便将其浏覽一遍。
老師垂手站在一邊,年輕忍者們都一本正經地低着頭,卻忍不住悄悄擡眸看向坐在上首的白發少女,又迅速收回視線,一張張臉上顯出紅暈。
純白長發編成三股松松的長辮垂在肩頭和背後,繡着火雲紋的黑袍随意搭在椅背上,她穿着一身淡藍色的修身長裙,裙擺幾乎垂到腳踝,滾着繁複美麗的花邊。
她一邊看着文件一邊打量他們,露出一張美豔絕倫的臉,那雙冰藍色眼睛比波瀾壯闊的内海還要攝人心魄。
實際上他們對少女并不陌生,鑒于雨隐單薄的師資力量,姬君偶爾會去客串一下教師,和他們差不多的年紀,卻有着揮手間碾壓他們的實力。
不同于其他忍村,将忍校作為培養忍者基礎素質的新手村,雨隐忍校有嚴格的年級劃分,從低到高培養不同水平的學生。
收集戰亂後遺留的秘術和忍法,不分家族等勢力,全部一視同仁,對所有學生全面開放,以個人天賦教授,若有不懂的問題想要向老師或學長請教,凡本校中人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十五歲以後才可以申請考核,通過方可畢業,足夠優秀可以提前一年申請,原因無他,雨忍們基礎太差了,放出去早了是送死。
大國人才濟濟,死一批忍者根本無關緊要,雨之國小國寡民,戰後更是人才凋零,每一個有才能的忍者都值得珍惜。
一個勢力的組成除了領頭人之外,還要有可以鎮壓整個勢力的強者,以及大量精幹的中堅力量,還有出色的年輕學生,如此才算是一個潛力無限的勢力。
姬君在此投入了這麼多心血,自然也是有野心往這個方向發展的。他們不缺高端強者,就算是五大忍村,單拎一個出來也不會比曉更強。
年輕人才進入忍校接受系統性的學習,中年忍者們按才能經曆各司其職,發展出各種部門,雖然還有些稚嫩,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有專攻情報的、打造兵刃的、制作藥劑的等等,十分全面,最起碼有一個完整勢力的雛形。
對于姬君閑來無事時的偶爾教導,學生們都是痛并快樂着,雖然确實學到了許多難得的知識,但作為教師的姬君,用格外嚴厲來形容都稍顯不足,而且教學方式别具一格。
比如,講到通靈術時,她通靈出一條幾十米長的大蛇,在學生們抖抖嗖嗖的抱團中,笑着說既然大家已經對通靈術有所了解,不如這節課改成實戰課好了,一起齊心協力把這條蛇送走。
學生們臉色都綠了,姬君,您看不出來它要把我們都送走了嗎?
一旦有人在課堂上走神,姬君總是能精準地把人抓出來,然後就是一個冰雕警告,在大家有些倦怠時,姬君還會“貼心”的在教室裡翻湧出風雪,地面瞬間霜白一片,一屋的學生立刻就清醒了。
而且有時候還會有一些奇怪的人陪着姬君一起過來講課,在有着燦金長發的少年出現時,他們不僅要面臨爆炸的風險,還要跟着附和“藝術就是爆炸”;
但在散發着強烈非人感的赤發美少年面前,他們就得改口認可“藝術是永恒之美”,即使如此,那雙無機質的琥珀眼眸依然用一種看道具的眼神,把他們看得毛骨悚然;
一個形貌宛如鲨魚的怪人也時有出現,雖然外表有些奇怪,但其實沒什麼危險性,一般都是沉靜地坐在一邊注視着姬君授課,隻是在一次協助演示水遁忍術時,生成的水流淹沒了整個訓練場,還差點把忍校一起淹掉;
還有一個黑長發的大帥哥偶爾會被姬君以散心的名義叫出來,但他眼裡從來看不見滿屋的學生們,常常是黑眸半阖坐在姬君身邊,一隻手随意地搭在衣袍上,雙腿合攏交疊,有種難以言喻的優雅從容,傲慢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