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那本手劄翻了翻,整本都是空蕩蕩的,有幾頁似乎被撕下了,無從得知當時三代火影的想法,但僅憑這些也足夠推理出脈絡了。
宇智波一族高傲自矜,無法忍受備受排擠的處境,而當時木葉外有四國觊觎,内則經曆三次忍戰和九尾之亂後高端戰力損失慘重,正值内憂外患之際,宇智波一族欲趁此時機發動政變奪權。
而被族内寄予厚望的宇智波止水,則在村子和家族的兩難之間,試圖借助别天神改變族人的意志,不動幹戈地消弭這場動亂,也因此暴露了萬花筒寫輪眼的瞳術能力,
——然後他死了,屍體在南賀川被發現,雙眼盡失,僅僅留下幾句自殺的遺言。
隻有可能是木葉高層下得手,因為如果宇智波一族得到了止水的别天神,完全可以兵不血刃的控制火影和顧問團,甚至是宇智波鼬。
那麼止水死後,矛盾必将進一步激化,村子和家族之間,無從得知鼬經過了什麼考慮,也許是預見兩敗俱傷的結局對政變持悲觀态度,也許是對家族太過失望又找不到解決辦法……
他在政變前夕一夜滅族,僅僅留下了一個佐助,木葉也隐瞞下來宇智波試圖政變之事。
最終,木葉不動一兵一卒就解決了隐患,宇智波一族被認為是無辜的受害者,佐助作為遺孤平安生活在村裡,鼬則是喪心病狂的屠族叛忍。
“……命運真是殘忍啊,但如果我是當事人的話,不會這麼做的。”
兩隊暗部盡滅,巡邏守衛随時會到,夜風混着淡淡的血腥氣如刀割面而來,雪沉凝的心神卻恍惚了一陣,揪着袖口,不合時宜地尋思,
“原來,我和鼬,想法差了這麼遠嗎?”
長門想要收集尾獸震懾各國,她就去動手搶奪;小南希望雨隐能穩定繁榮,她就想辦法改善村民的生活;甚至是在幼時孤身流亡之時,多少次瀕臨死局,想起父母臨終前期盼她能活下去,無論多難她都拼命掙紮反抗……
忍界向來是瘋狗咬瘋狗,有人的地方就有鬥争,相反的立場會誕生不同的正義,對與錯,誰又能分清?
她自始至終追求的,不是和平抑或正義,而是強大的力量和真摯的羁絆。
——
浮雲卷霭,木落翩翩,月華斂色,群星漸隐。
沒再發現什麼線索,雪收起止水的報告書,擡頭看向窗外,剛才走神了一會沒注意時間,天際已有隐隐霞彩,此地不宜久留,她吹息了蠟燭,并未如之前在檔案室一般把書卷收攏歸位,
——沒必要,外面一片狼藉,《封印之書》也被她拿走,根本隐藏不了有人闖入猿飛家的事實。
吱呀一聲,她推開房門,腳剛踏進走廊,一道倒挂的人影倏然攔在面前!
“忍法·傘蜥蜴之術!”
來人帶着橙色的渦旋面具,動作誇張,聲音上挑,正倒吊在房頂上,雙手卷曲模仿蜥蜴爪子,紅雲黑袍自腰腹下垂,顯得有幾分滑稽。
“阿飛?你怎麼在這?”
雪刹住自己的腳步,眉眼間露出一絲詫異,她居然沒有發現,阿飛是何時出現的,萬花筒寫輪眼的時空間瞳術,果真變幻莫測,
“就算是回家看看,也不至于來猿飛家吧?”
“哎——”阿飛在空中雙手叉腰,以一種疑惑的語氣反問:“你在說什麼啊,雪前輩,人家是來幫忙的啊!”
“這隻有咱們兩個人,你說話可不可以正常一點?而且我強調過很多次了吧,不要叫我前輩。”
雪無奈扶額,語速飛快,誠懇地提出建議,居然能放飛自我到這種程度,她真的擔心阿飛的精神狀态,
“再說了,因為霧隐那邊的事,我們已經暫時放棄捕捉九尾,你來幫的是什麼忙?”
阿飛從房頂跳下來,手舞足蹈地繞來繞去,整個人幾乎要貼上來,做作地拖長尾音,
“哎呀哎呀,當然是你的忙啊,要不是剛才我引走了一隊巡邏人員,你現在已經被發現啦!”
“那謝謝你。”
雪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擡手想把阿飛推開,這一晚上浏覽分析的檔案卷宗太多了,讓她有些頭昏腦漲,實在沒心思再和這精分鬥智鬥勇。
陡然攥住她纖細的手腕,阿飛微微俯下身去,居高臨下地遮住稀薄的月光,不動聲色地把女孩困在了他和牆壁之間,強大的壓迫感突如其來,沙啞低沉的聲音在女孩耳畔響起,
“雪,你在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