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功勳點獨立于貨币之外,每月按職位固定發放一部分,完成任務後還會按難度有額外獎勵,無論是藥劑、忍術還是武器,都可以通過功績點兌換。
這一體系雖然愈往上愈嚴苛,但對大多數人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
一國忍村的忍術典籍,都是作為重要傳承,怎麼會堂而皇之地拿出來,随意供人翻閱?
忍者世界學習忍術的渠道,僅有家傳、自創、師徒傳承三種,若出身平民又未曾有幸被強者收為弟子,隻是上個忍校又能學到什麼呢?
木葉忍校他又不是沒上過,所教導的不過是最基礎的三身術和忍具用法罷了。
家傳也不見得靠譜,日向一族具備完整的柔拳體系,但是宗家秘傳分家沒有學習資格,他不得已自悟已經存在的術。
而帶隊上忍不是老師,沒有義務教導麾下的忍者學習忍術,即使如凱老師一般願意傳授,也不見得适合。
八門遁甲,他們三人中隻有小李有此天賦。
剛才的疑惑似乎浮現一部分答案了,至少對雨隐的平民來說,跟随這樣的首領,應該是好的。
那麼,雨隐的姬君是好人嗎?
大概是吧。
村民們都熱切擁戴她,用極緻褒美的言辭誇贊她,甚至相信在她執政之下,村子絕無傾覆之日。
然而,在榜的S級通緝犯“绯雪姬”是壞人嗎?
應該是吧。
若不是惡行累累,那麼高額的懸賞金從何而來?
甯次無聲地在心裡歎了口氣,世間哪有那麼多的非黑即白呢?
收斂起發散的思緒,快步走了一會,在雨隐中心醫院側門,他停住了腳步。
即使深夜,這座最大的公立醫院仍然忙得熱火朝天。
他還是第一次來醫院,聽聞忍村起步沒幾年,經驗豐富的醫療忍者并不算多,因此,醫護中有将近一半都是精通醫術的普通人。
醫院一樓的急診科室裡,護士風風火火地安排着下一台緊急手術,而與一樓的喧鬧對比鮮明的,是負一樓寂靜的太平間。
但絕大多數醫護人員都不知道的是,負一層并非是醫院的最低處,乘坐隐藏電梯再往下十幾米,還隐藏着一個寬闊的地下實驗基地。
甯次下到負一層,回想着一周前傳達給他的信息,很快在西側牆壁找到了讀卡器。
他走上前去,掏出自己的身份卡,貼在了讀卡器的外殼上。
信息錄入,權限通過,淡藍色的光芒從甯次身前掃過,面前的牆體中間,這才裂開一道微微透光的縫隙,漸漸看到一扇門的輪廓。
最後,向兩邊豁然洞開,一股消毒水味混雜着淡淡的血腥味鑽入了他的鼻尖。
踏入其中,隻覺微微震顫,電梯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周圍的環境讓甯次瞬間屏住了呼吸。
整個實驗室異常寂靜,大面積的無影燈照亮了每一個角落,四周看不到牆壁,都是各種各樣的儀器屏幕,一小半暗着,屏幕上繁雜的數據流不斷變化,記錄着每一項信息。
右邊豎立着一整面方格櫃,幾十個大小不一的玻璃方格裡裝着許多活體生物。
每個格子下面,還貼心的标注了這些生物的品種。
[裂頰海蛇]、[黑粗尾蠍]、[少棘蜈蚣]、[藍環章魚]、[金色箭毒蛙]、[箱形水母]……
左側有一個巨大的機械軸,上方伸出十個機械臂,連接在十台灌滿液體的圓柱形培養倉上。
每一個培養倉裡似乎都裝着什麼東西,甯次并未開啟白眼,隻能看清離他最近的培養倉裡,裝着一具僵硬的人形軀體。
這軀體的四肢都被厚重的磁吸铐牢牢固定住,從脊背到後腦連接着十數根細長的精密探測器,一直延伸到培養倉外的顯示屏接口處。
電梯門咔的一聲重新關閉,培養倉裡的人幾乎已經渙散的瞳仁,突然動了一下,朝他看過去。
目光裡,隐約可見還未徹底喪失的理智。
還有恐懼和絕望。
器材室的玻璃門打開,一個年輕護士推着移動車走出來,看見他後愣了一下,随即會意,無聲地做了一個示意跟随的動作。
甯次強迫自己把視線從培養倉上移開,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跟在護士身後。
走廊是圓形的,他感覺這座地下實驗基地的平面圖可以看成兩個大圈,内圈和外圈,以一條圓形走廊分割,而圓心就是自己剛才所在的區域。
護士的腳步在一間實驗室前停下了,他擡頭看了看,門牌上寫着:Ⅲ型高危實驗室。
玻璃門是開着的,白發少女站在實驗台前,正在解剖一具已經看不出人形的屍體,專注至極,不露絲毫殺意,無形之間透露出一種極端漠視生命的俯視感。
似乎察覺到有人到來,她把肺髒切片放進裝有組織固定劑的玻璃瓶裡,才直起身來。
黑色長裙的下擺,是踩着高跟鞋的白皙腳踝。
嗒、嗒、嗒。
她慢斯條理地把玩着手術刀,在一室血腥裡行走,悠然自若。
“毒性還是不夠理想,破壞肺髒的程度比預期低了百分之十,收拾一下放進實驗标本陳列室吧。”
她脫下染成紅色的手套,随手扔進垃圾桶裡,吩咐了護士幾句之後,目光轉到另一人身上。
在甯次的視線裡,白發少女那張清麗無暇的臉上,此時濺了幾滴噴射狀的鮮血,她神色淡漠,沒什麼表情。
一雙冰藍色的眼瞳轉過來時,依舊澄澈,依舊純粹,一如初見。
四目相接,她微微勾唇,“甯次?怎麼這個時間來了。”
甯次突然有點奇怪,面對這種場景,自己居然沒有升起不适、惡心、厭惡等等情緒。
他反而想走過去,走到她面前。
想把濺在她臉上的那幾滴血痕擦掉。